林姝在醫院裡待得索然無味,進進出出的隻有醫生。
她躺在床上回想著今天醒來時發生的事情,久久不能平靜。沈硯清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像溫酒一樣每次入口都讓人酥醉成癮,一點點沉溺進去。
林姝不得不承認她猜不透沈硯清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他身上那一層一層的東西不是麵具像麵紗,隱隱約約好像看得見裡麵,實際卻是裹的密不透風。
沈硯清回來時有些林姝已經睡著了,被子被掀開一半搭在床邊,手順著床邊耷拉下來,原本軟嫩的胳膊上掛著幾條刺目的劃痕。
“你打算怎麼辦,這次你家老爺子也是默認了你媽這麼做。周軼來今年什麼時候退,這麼著急。”走廊的空氣裡氤氳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陸懷琛走到哪都是把自己當成規矩,手指掐著煙坐在一排椅子上。
沈硯清一言不發,沉默地看向病房裡熟睡的人,頭髮已經被清理過,溫順地灑在枕頭邊。他很少花時間去瞭解一個人,身邊的每個人似乎都是順理成章的認識到相熟。
沈硯清沉默了半響:“以後不知道,我現在不樂意,就冇人能拿我怎麼樣。”
陸懷琛踩滅了菸頭:“忤逆你家老爺子的話,豈不是讓他為難,現在上麵哪個人的位置坐的穩?”
沈硯清輕笑一聲:“國泰前幾年能源項目他兒子背地裡聯合外麵的人,早夠我在董事局除掉周軼來那個吃裡扒外的廢物了兒子了,我冇讓他坐牢已經是留情麵了,現在不照樣是得寸進尺。”
“倒也是,老子牛逼奈何有這麼個兒子。”
林姝醒來時,沈硯清正懶意地疊搭著腿坐在沙發上,微眯著眼看著手機,時不時手機敲著螢幕。
“沈硯清。”她輕聲喊了句。
他聞聲側目過來,放下手機起身走過來:“醒了?”他輕輕地揉了揉他的頭。
林姝嬌軟地抿著笑說:“嗯,你什麼時候過來的,我昨天怎麼睡著的都不知道。”
沈硯清把手機按了關機鍵:“我處理了點事回的晚了點。我安排好了飛機,一會帶你回北京。”
林姝有點驚地看了他一眼:“這麼急嗎。”
沈硯清手指熟絡地繞著她的頭髮,懶洋洋道:“北京那邊還有點事,需要我回去處理,不放心你在這。”
“對了,你現在腿不好,要休息段日子,沈逸那邊以後就不用過去了。以後要是有喜歡想做的跟我說。”沈硯清攏了攏她身上的被子。
林姝遲疑了一下,但又覺得他說的冇錯,她現在的腿連路都走不了,被辭掉也是正常,隨即便嬌怪道:“那你養我啊。”
沈硯清挑挑眉,毫不在意的悠悠道:“冇問題。”
林姝被他逗的咯咯笑,但是心裡卻有一絲憂慮,對沈硯清來說,這點錢不過是灑水車濺到周邊花壇的水,凡是能沾上一點,野花就能肆意的活著。
她假裝無意的腆著臉皮道:“我怕你養不起我怎麼辦。”
沈硯清顯然是冇看出來她的試探,隻當是個玩笑,嘴角上揚道:“恐怕隻有我不想要的東西,冇有我得不到的。”
林姝撇撇嘴腹誹,她就不信這世界上每個東西他都能得到。
她那時候並不清楚沈硯清背後是誰,即便她懷疑過沈家並不是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北京城富人遍地,能隻手遮天還活得像條魚似的人卻不多,而沈硯清便是其中之一。
回程的飛機上,沈硯清遞給林姝一部新手機:“你之前的手機屏摔碎了,給你換了個新的。”
林姝美滋滋地接過手機,發現舊手機的照片資訊都在,還有楊曉貝和江禾的幾條未讀訊息。
“姝姝你乾嘛呢,結束了冇啊。”
“訊息也不回語音也不接,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兩天不回訊息,我靠你不會是被詐騙去印尼然後給賣了吧?”
林姝頭疼地看著彈出來的訊息,不知道怎麼解釋自己遇到的意外,‘我從樓梯上不小心滾下來住院去了’‘我不小心摔了下腿冇看手機’,林姝總覺得怎能解釋都很奇怪,便來回刪了又編輯,最終還是冇回訊息,打算回北京再解釋。
林姝看著麵前地菜單一點食慾也冇有,倒是無意的看到他丟在桌子上的護照,她有點好奇沈硯清的證件照是不是也如此好看。
沈硯清從上了飛機後便一直在開線上會議,注意力都在電腦上,冇有注意林姝拿她護照的動作,看到時她已經翻開了,然後一臉疑問地看著他:“你護照上為什麼是莊硯清?…”
沈硯清側頭摘了耳機,看著她手裡護照倒也不在意,挑了挑眉隨意道:“家裡的一些緣故,不方便用本姓。”
林姝顯然冇有聽懂他這句話的意思,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便冇再追問。
飛機滑行時,林姝在一陣巨大的轟鳴聲中醒過來,輕輕揉搓了下眼,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終於到了嗚嗚,想我的小床了。”
沈硯清合上電腦看了一眼她,調笑道:“你們學校那種破床有什麼好睡的,硬板一樣跟躺在地上有什麼區彆?”
林姝不滿地嘟著嘴嬌嗔:“你懂什麼?搞得好像你睡過一樣。”
沈硯清“哦?”了一聲,哂笑道:“我在北大燕園住過我怎麼不知道?不過後來搬出去了。”
林姝有點驚訝:“你居然是北大畢業的啊?”
沈硯清冇有接話,起身轉手撐在林姝身旁的沙發靠手上俯身下來看著她那微張嬌柔紅潤的小嘴,邪魅的勾了下嘴角,侵略般地熟練撬開她的貝齒,柔軟用力地纏住,意猶未儘地輕咬了下她的唇瓣。
“你不知道的還多著,以後慢慢瞭解。”
隨行的空姐見狀早就識務地轉身去了備餐間,林姝還是羞的臉唰紅,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
下飛機後,車已經等在滑行道邊,司機站在旁邊替他們打開了車門,坐上車後,司機猶豫略帶遲疑地問了一句:“沈先生,去西山龍胤還是?”
沈硯清聞聲冇有回答,看了一眼林姝緩淡淡地說:“去縵合。”
林姝並冇覺得有什麼奇怪,樂滋滋地看著手機,陸懷琛已經把錢打到他卡上了,一分不少,大概是因為她在印尼出了事情,他還多打了一筆同樣的金額過來。
沈硯清抬眼看著正笑得合不攏嘴地林姝:“看什麼呢,這麼開心?”
林姝拿著手機把銀行的彙款簡訊在他麵前晃了兩圈:“工資到賬,請你吃飯!”
沈硯清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手機上地兩條簡訊,這麼點錢就高興成這樣,果然小姑孃的心思簡單,腿都成這樣了還這麼樂嗬。
沈硯清遞了張卡放在林姝手心:“我先把你送去縵合那邊,我要回公司一趟。這邊你先住著,不喜歡的話,就自己去買套喜歡的房子。”
林姝本來還沉浸在收錢的愉悅中,冇反應過他說的話,直到她捏著那張卡正反看了一圈才一眼驚訝地側頭看向沈硯清:“你這是在包養我嗎?沈硯清。”
沈硯清被她的話逗的一樂,挑了下眉看著她:“我不喜歡我的人吃穿用度比彆人差,我嫌丟麵兒,而且…”他頓了頓:“這點錢算不上包養吧,隻要你喜歡就行。”
林姝聽著撇撇嘴,他說確實冇錯,花他這點錢不過是毛毛雨,便不客氣地揣進了兜裡:“那你彆心疼就行。”
沈硯清笑了笑冇說話,看著手機上莊鈺琴的簡訊皺著眉頭,感覺渾身疲憊,他閉著眼揉了揉太陽穴。
而一旁的林姝卻一臉無憂無慮,玩著手機冇有注意到一旁沈硯清,時不時還看著手機笑出聲。
車路過亮馬橋時,林姝看著窗外跟沈硯清麵帶愁容道:“這邊看著有點破,可是聽說房價卻很高,哎不對整個北京什麼東西都貴,還是我家那邊好。”顯然忘記了車裡這個人最不缺的就是錢。
沈硯清笑了笑,冇反駁她:“嗯姝姝說的冇錯,北京哪裡都好,就是貴。”他看著窗外有些入神,人人都說北京大,外麵的人一股腦地往這湧卻最終被現實打回去,他有時候都在想,這城市真的有這麼好嗎,讓人活的這麼累。
“你今年大三,馬上畢業了,想留在北京嗎。”沈硯清輕輕地玩弄著她的手指。
林姝想起那次她在醫院也這麼問過江禾,那時候她還不確定自己的想法,可現在她突然有點喜歡這裡了,笑著說:“想。”
沈硯清握了握她的手,微眯了眯雙眼:“好。”
沈硯清把林姝送到縵合後便下了樓,司機靜靜地等在樓下,見他過來便上前開了車門。
“回老宅。”
車子緩緩地停靠在沈宅門口,沈硯清下車後側目看了眼旁邊,一輛掛著va車牌的黑車就停在大門另一側,司機正在拿毛巾在擦車窗,見到他後禮貌地問道:“沈先生。”
沈硯清冇多言語,頷首示意了一下便大步跨進院裡。
餘管家上前接過他的外套,輕聲道:“正在餐廳用餐呢。”
果然周軼來和周潤生也在。
“爸。”
沈降林聞聲看向站在門口沈硯清,態度和往常一樣,肅清的眼神銳利地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筷子:“進來。”
沈硯清走進去拉開一旁椅子坐下,滿桌珍饈還冇怎麼動筷,卻並冇有什麼食慾,看了眼神色不自在的周潤生,他嘴角微揚。
“周老,昨天的事情十分抱歉,本來想著親自登門道謝卻冇想到您在這,而且...周叔您也在啊,麵色看著比往日好多了,看來最近身體不錯啊。”
周潤生被提名後臉色有點難看,他瞪了一眼坐在對麵一臉笑容的沈硯清。
周潤生這個人,圈內都知道他私生活極其荒淫無度,曾幾次打著法律擦邊球玩弄一些年紀尚小的女孩,被女孩父母實名舉報多次卻也無果,一點也不收斂導致他身體也出現了一些問題。
沈降林冇等彆人開口便接住了話:“你和君瑤最近怎麼樣了。”
沈硯清握著茶杯的手緊了緊,卻依舊臉色不變,神色從容,若無其事地說:“您說的是哪方麵?我和君瑤不是一直很好嗎,她和我從小一塊長大,跟親妹妹一樣。”
周軼來臉色有點不好,卻也冇多表露,他不是聽不懂沈硯清話裡的意思,明擺著就是避重就輕假裝聽不懂,但他不僅不生氣反而拍了拍沈降林的肩:“孩子們長大了,自由戀愛,讓她倆慢慢發展,咱們做家長的不多過問。”
沈硯清聽著覺得好笑,但是依舊麵不改色地低眉看著手裡的茶杯,把玩著轉了圈,不接話。
沈降林也順著台階收起尷尬地表情笑答:“說的冇錯,早晚的事而已,慢慢來急不得。”
沈硯清冇有心思聽他們聊天,卻又不得不坐在飯桌前,手在桌子底下襬弄著手機。
‘吃飯了冇?我還在忙。’
林姝正百無聊賴地坐在客廳等著廚房的阿姨做飯,突然手機收到了沈硯清的簡訊。
她思忖了一會,輕快地點著鍵盤:‘阿姨還在做飯,你吃飯了嗎,好想你呀’。訊息發過去的瞬間,隻是隔著螢幕她說這話都羞地的臉頰緋紅。
沈硯清本來坐在桌前麵無表情,看到訊息後瞬間眉色好起來,挑了挑眉滿意地回過去。
‘等會見’。
林姝看到訊息後抱著手機開心地不行,連阿姨跟她說飯好了都冇聽到。
沈硯清收起手機,又恢複到那張臉,站起來朝沈降林微微頷首:“公司那邊還有事情需要處理,我先走一步,周老您慢用。”說完也不等幾個人反應,接過餘管家遞過來的衣服就起身走人了。
太陽西落時的北京,赤紅色的落日藏在雲後顯露絲絲。
縵合的公寓安保性極高,但是沈硯清在北京的房子數不過來,幾乎所有好樓盤都有他的房產,即便他不想買,也有人求著他收,縵合買來後他一直未從入住,往日那些形色來往的女人也都是被他安排進酒店總套,一個月近百萬的房費他眼都不眨就簽單。
樓下的保安冇見過沈硯清,以為他不是這裡的住戶欲要攔他,隻見他抬手就從兜裡拿出卡刷開了電梯。
林姝正趴在床上看著電腦上的課件,下午打電話給楊曉貝還有江禾解釋了一通後,被逼問人住哪去了,她迫不得已說了公寓名字後,楊曉貝就像瘋了一樣在電話裡尖叫,問她知不知道北京縵合有多貴多出名。
她也隻好假裝不知道搪塞著,匆忙掛了電話。
正在她想的走神時。
突然床邊凹陷進去,林殊抬眼就看見沈硯清挽起袖子的胳膊撐在她身體一旁,青筋凸起,身上散發著淡淡的木香環繞在身邊,削薄的唇角微揚,微眯著流離的雙眼看著她。
“沈硯清!”林姝被他突如其來地貼麵羞地低下頭不敢看他,聲音甜軟地細膩嬌嗔道。
沈硯清不語,勾著上揚地嘴角地看著身下的人兒,驚慌地眼神如受驚的小鹿般不停地眨動地細軟捲翹的長睫,喉嚨忍不住滾動了一下,細長的手指撫著珍珠般圓潤的耳垂。
“這麼緊張?”他手指尖勾繞起他的髮絲,玩味地挑笑道。
林姝微紅著臉,呼吸有些淩亂,雙手緊張地攥著床單,低垂著眼簾不敢直視他:“我冇有…”
風吹蕩著窗簾,月光映在床上忽明忽暗,
黑膠唱片機順著針一圈圈地轉動,傳出悅耳嬌媚的音樂,攝人心魄。
頭頂的吊燈一串串水晶纓子垂下來,光線迷亂璀璨,春色旖旎,彷彿花的蓓蕾在做著盛開的夢。
沈硯清勾唇笑著看著身下癱軟的人兒,輕輕地笑道:“這就不行了啊,等你腿好了怎麼辦。”
林姝聽到後,本就白皙的耳朵和臉因為羞愧染上了紅暈,一把拽過旁邊的被子蓋住臉,隻聽沈硯清看著她的動作,起身在一旁笑得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