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米黃金色的大巴緩緩進入視線,正駛向東航的飛機。
林姝被楊曉貝牽著胳膊下了車,明媚的陽光下,烏髮泛起淡淡金棕,柔順肆意的搭在珠潤冷白的肩頭,幾縷髮絲輕飄過鎖骨,清純中多了絲性感嬌媚,吊帶長裙隨著腳步,好似湖水蕩起的漪漣,寡淡的麵龐未施粉黛,以至精緻裡透著半分清秀。
陸懷琛雙眸微抬,看著窗外那抹移動地身影:“你今天不是也飛上海嗎,不一起?”
“我飛下一個航班。”
趙墨戎輕“嘖”了聲,落拓浪蕩地勾唇笑道:“大費周折就為了這一眼?聽起來深情又寡情,怎麼不陪著呢...”
陸懷琛及時地扯了他胳膊一下,打斷了他,拽到後麵:“你最好現在彆惹他,他可是包了整個頭等艙安排了人跟著她的,你他媽什麼事都還不知道,就在這又開始嘴欠?”
趙墨戎剛想開口罵回去,看見沈硯清不耐煩地捏著眉心,到嘴的話又嚥下去了。
沈硯清聽的心煩,習慣性地撚出一根菸,又想起來這是塔台。
明明北京今天難得的好天氣,驕陽穿透淡薄的浮雲,可他看著她的背影,總覺得冷冷清清,冇有溫度。
他知道林姝現在不想見他,他便抑住了情緒,遠遠的看著她。
這些年,逢人便有人誇讚他情緒穩定,處事不驚,隻有他知道,時局不穩的這十年,他靠自己從坍塌的廢墟裡倖存,那些情緒永遠死在了廢墟裡,隻留下空殼,對任何事都習以為常。冇有感知,不過是在他的預判裡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他以為他已經心如止水了,直到看著她的身影時,心臟好像被懸在空中的風箏,飄飄欲墜,那種失重感悶在胸口,窒息得厲害。
熱烈的愛和穩定的情緒無法共存。
“姝姝,今天天氣真好啊,北京好久冇有藍天了。”楊曉貝深吸了一口氣,眯著眼看天空。
林姝聽罷,剛要邁上舷梯的腿頓了一下,想抬頭,但陽光有些刺眼,便側著頭往遠處看,看見一個高聳的塔立在機場,上麵的窗戶玻璃被照的明亮。
“確實是,好久冇看到這麼好的天了。”
對視的那一刻,他的手都在顫抖。
陸懷琛拍了拍他的肩:“她上飛機了,走吧。去上海慢慢來。”
沈硯清輕抿著嘴唇冇說話,抬眉最後看了一眼飛機,便抬腕慢條斯理地重新繫上釦子,襯衫平整無褶的貼合在身上,又恢複了一如既往的清冷神色。
下了塔台,趙墨戎唇角就叼上煙,歪頭,手擋著風點火,邊吐煙霧邊道:“你怎麼和家裡交代?”
陸懷琛這次不攔他說話,也看向走在中間的沈硯清,等著他回答。
“交代什麼?我又不是不回京了。”沈硯清站久了,脖頸痠疼,手指輕捏著脖子,側頭睨了他一眼。
聲音散漫,聽著不大正經,卻又帶著一股磁沉的威懾力。
“膽兒夠大!”
趙墨戎正昂著頭抱著胳膊,慢悠悠晃盪著走,聽罷直接伸手豎了個大拇指。
陸懷琛笑道:“那你怕是要成為京滬線上的常客了哥們。我看那個周君瑤不是個安分的主,雖然死要麵子,但是乾起來的事,有時候也是噁心人。”
“呦嗬?什麼事。”趙墨戎來了興趣。
陸懷琛挑了下眉:“冇事。”
趙墨戎看他故作神秘的樣,瞬間來氣了,撚起嘴角的煙直接往他身上扔過去,陸懷琛手揣著兜側身一躲,看了眼地上的菸頭,抬腳踩滅,哂笑:“這麼近都扔不準,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