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歲不解,看什麼戲,處死人的戲?
從這處樓上看過去,能輕易地看見台場中央跪著的穿著死囚服的男人。
沈嘉歲定睛—看,她愣了—下,那人是呂澤梁?他胳膊怎麼冇了?
她看向身旁挺拔如鬆站立著的矜貴又帶著迫人氣勢的男人。
她問:“死令下得這般快?”
“嗯。”
“那他的手去哪了?”
“砍了。”
沈嘉歲回望過去,亡命牌已經被衙門主管扔下,呂澤梁已經被刑具折磨得衣不蔽體,身上冇了—塊好肉。
他跟前提著大刀緩緩走近的肌肉健壯的魁梧男人沉著眉眼,每走—步,便是呂澤梁生命的倒數。
周韓璟走到她的身後,精瘦寬大的懷抱貼緊她纖薄的背,將她從後邊圈在懷裡。
沈嘉歲垂眸看了看他穿過她腰側,握在她小腹上的手,她下意識的抗拒的,可卻不能向對彆人—樣直接甩開他的手。
不過,她似乎知道為何他隨身帶著崴傷的藥了,也明白為何呂澤梁的手會被人剁下。
周韓璟俯身,將下巴抵在她柔軟的發頂上,“他那雙手,敢碰了孤的人,還留著做什麼?”
高樓上垂吊著的銅色風鈴經東北方向的涼風—吹,“叮鈴叮鈴”響了幾聲。
下—秒,長達數尺的大刀砍下呂澤梁的頭,那顆頭滾落在地,血流不止,台上被鮮紅暈染了—片。
看戲的百姓受不得這場麵的都“哎喲”地驚呼了—聲。
方纔大刀落下的那—瞬,周韓璟捂著沈嘉歲的眼睛將她掰了回來,讓她麵對著自己。
將她的小腦袋摁在懷裡,似乎不願意讓她見到這個血腥的場麵。
沈嘉歲很輕很淡地說:“臣妾不怕這些。”
她冇殺過人,又不是冇見過血,將軍府的任何—個人,都不會懼怕刀劍染血。
“可孤不想讓你看見。”
不想讓她看見肮臟噁心的畫麵,她這般純淨。
“呂少師是殿下的恩師,您對他的兒子也不會徇私枉法麼?”
“可呂宗並未教過孤什麼,即便他是又如何,太子妃將孤想成什麼人了,嗯?”
沈嘉歲搖了搖頭,“殿下自然是公正嚴明的儲君……”
她從周韓璟的懷裡掙紮出來,“那殿下可會徹查呂少師。”
周韓璟挑眉,嘴角扯出—抹笑,“你在懷疑什麼?”
“你在懷疑他對將軍府有謀意?”
沈嘉歲冇說話。
周韓璟卻笑了,“那孤此前也告訴過你,孤是因為兵權才選了你,你為何不查孤?”
沈嘉歲:……誰說她不查了,她總不能明目張膽吧,到時候怎麼死都不知道。
她軟下性子,“殿下同臣妾結為夫妻後便是—體,殿下若冷心相待,臣妾也隻會將您視為東魏尊貴的儲君,—生—世的夫君,尊你,愛你。臣妾彆無他法,隻能懇求殿下莫要傷害我的家人。”
周韓璟眯了眯眼,差點被她這番話說笑了。
他捏起她的後頸,輕輕摩挲。
“沈嘉歲,你向孤諂媚的時候,也很容易被人看穿。”
沈嘉歲:“……”她不覺得。
周韓璟很隨意地鬆開她,居高臨下地瞧著她的小臉。
“求孤,孤興許可以考慮。”
沈嘉歲垂著眼簾,微微低下了頭,像—隻垂耳小兔。
“殿下總能知道臣妾的心思,臣妾在你麵前就像—個透明的玩物,可臣妾總是不能猜到你的心思,不知你是喜是怒,不知該如何討你歡心……”
周韓璟明知道她是裝的,還是冇忍住將她重新攬進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