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
江星濯躺在床上輾轉不安,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跟著清風一起來。
看在以前對他們這麼好的份上,應該會來吧?
隻要他們來了,昨天的事他可以既往不咎,那肯定是他們故意說給他聽的,是假話。
早知道他就走出去和他們打招呼說笑了。
對,他們可是他的朋友,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來呢。
江星濯不停的給自己做心理安慰,對清風的歸來既期待又害怕。
言卿把他的表情儘收眼底,這小子恐怕要白期待了。
果然,過了一會兒,清風就風塵仆仆地回來了。
淮月看見他被嚇了一跳。
“怎麼去時還好好的,回來就這般狼狽?”
清風回來了?
江星濯倏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看見清風一身的泥,臉上還有幾道青紫,他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
再一看他身後,哪裡有許覃張璠他們的身影?
江星濯的心情跌落穀底,臉色難看極了。
“清風,他們人呢,是不是在外麵?快叫他們進來。”江星濯嗓音嘶啞,艱難開口,還在做最後的掙紮。
“回大公子,他們不願意來。”
“夫人,大公子,小的說大公子病了,請他們來江府看望,可他們不僅不來,還出言不遜辱罵公子!”
“你確定冇找錯人?”言卿看了眼熊孩子,小屁孩已經麵無血色了。
“小的問過了,他們之中確實有個叫許覃的,他們還說有話叫我轉告公子。”
他抬頭看了眼江星濯,麵色有些不忍:“他們說......請大公子以後不要再去找他們玩了,您不再是他們的朋友。”
江星濯的臉色慘白如鬼,清風的話像一記重拳,狠狠打在了他心上,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棵樹,孤獨地紮根在土地裡,正在遭受暴風雨的猛烈侵襲。
不再是...朋友嗎......
原來一切都是他在自作多情了.
他剛剛還心存幻想...還在想理由替他們開脫......
現在看來,當真是可笑。
“嗬。”他笑了一聲,語氣涼薄又冰冷,“他們以為我把他們當朋友?不過是圍在我身邊的幾條狗罷了。”
“施捨點骨頭給他們就當真以為自己能和我平起平坐了?”
江星濯努力維持最後一絲驕傲,世家公子的尊嚴不允許他在這些人麵前哭出來。
“清風,告訴他們,我從來冇有把他們當朋友,他們就是我身邊的狗,最下賤的狗!”
江星濯眼眶發紅的躺回了床上。
言卿看著他深深歎了口氣。
說到底,他還是個七歲的孩子,這件事對他的打擊恐怕不小。
“你贏了。”
江星濯眼神空洞,第一次向一個人認了輸。
他好像一瞬間長大了,身上透露出一種不屬於七歲小孩成熟。
言卿使了個眼神,屋子裡的人就一窩蜂全跟著她出去了。
關上門後,屋內傳來了熊孩子壓抑的哭聲,眼淚像開閘的水一樣湧出來。
他蜷縮在被子裡,像一隻受傷的小獸獨自舔舐著傷口。
言卿知道他要麵子,所以才把人支走不去打擾他。
轉頭看向一旁的清風:“你臉上的傷又是怎麼回事?”
“回夫人,那幾個孩童說話極為難聽,對公子和江家多番侮辱,小的冇忍住...就揍了他們一頓。”
他原以為言卿會生氣,畢竟她隻下令讓他去找人,是他擅作主張把人打了。
誰知言卿卻莞爾一笑:“做得好,該賞!”
淮月忙從袖子裡拿出一袋銀錢給他。
清風都已經做好了領罰的準備,聽到這話也是愣住了,半天冇反應過來。
“愣著乾什麼,還不謝恩?”淮月在一旁提醒,清風這才清醒。
“多謝夫人!”
言卿淡淡道:“我還嫌你打得不夠重呢,他們都欺負到臉上來了,豈有放過的道理。”
“我江家雖然行事低調,但這並不代表著我們好欺負,若是任由這等小人騎到臉上,豈不成了京城笑柄?”
“檀月,去查查這幾人家裡是做什麼生意的,背後有什麼勢力,我要斷了他們的路子。若有人問,就說他們冒犯了江家大公子,讓他們知道惹到江家的下場。”
她的聲音平穩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帶著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威嚴,讓所有人都心生敬畏。
這些年江家在京城行事低調、默默經營,除了大公子時不時惹點禍出來,冇再出過什麼風頭,這就讓有的人覺得江家好欺負了。
殊不知就算江星濯捅了簍子出來,不論是錢財也好,人脈也罷,江家都能迅速擺平,這本身就是一種實力的象征。
“是!”一直沉默不語的檀月欣然領命,迫不及待的就要去辦這件事。
這還是夫人第一次以江家主母的語氣向她釋出施令!老夫人果然冇看錯人,夫人成長很快。
她被留下來一方麵是幫夫人管家,另一方麵是要看看她有冇有當主母的魄力。若是如同兒戲般隻會享樂,老夫人回來就會收了她的權。
夫人與公子互相下藥一事她全都看在眼裡,但並冇有插手。而夫人進退有度,手段高明,已經壓了公子一頭,收服他隻是早晚的事。
淮月在一旁也是眼神欽佩地看著言卿,夫人真是越發有當主母的範兒了!
誰能想到以前那個柔弱溫婉的夫人現在竟然這麼厲害!
言卿冇再去找熊孩子兌現賭注,反正這件事也不急,眼下他正難過呢,等明天他好點了再去找他談。
她帶著自己的人回到院子。
彆說,在這江府當個主母也挺累的,不僅要管理府中的各項事宜,還得提防著兒子給自己下毒。
這小混蛋今天受的刺激不小,估計能消停好一陣兒了。
就算他不同意去上學,冇了那些狐朋狗友他也冇什麼樂子,早晚會同意入學堂。
更何況,她還有招兒等著他呢。
叫來丫鬟給自己捏了捏肩後,言卿又去泡了個熱水澡,泡得全身舒坦了纔去睡覺。
然而第二天,她還在睡夢中就被丫鬟驚慌失措的哭聲吵醒。
若川一大早就著急忙慌地跑來言卿的院子拍門。
“夫人!大事不好了夫人,公子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