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郭氏旁邊站著的是江家二小姐江翹楚,今年十五歲,保養得宜的長髮從肩頭披到背後,如上好的絲綢一般,一身水藍色的拖地長裙襯的身段玲瓏有致,一隻羊脂玉鐲環在腕上,稱的皮膚白嫩有光。
她看向江紫煙,眼裡帶著絲絲親近還有一抹不容忽視的敬意。這樣的眼神讓人看了心生喜愛,人人都知道江府二小姐賢良淑德,對府中下人都以禮相待,對家中長輩更是乖巧恭順。
三房的秦氏姨娘和四房的小郭氏姨娘分彆帶著自己的女兒江美玉和江晚綠站在一旁。
江紫煙跪下道:“給祖母問安,給父親問安。”並冇有提到郭氏。
郭氏臉上有些掛不住,剛要發作,江翹楚在一旁拉了一下,郭氏按下滿腔怒火,且讓你這個賤蹄子蹦躂著,昨夜燒了靈堂,老太太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看你能猖狂到幾時。
江紫煙跪在地上,老半天聽到老夫人“嗯”了一聲,然後冇有了下文。
大清早的,郭氏就到福滿院稟報老夫人,說江紫煙複活一事有太多蹊蹺,而且放火燒了靈堂,若不是及時撲救,差點讓整個江府都付之一炬。
老太太雖不喜江紫煙,看到江紫煙跪在地上又瘦又小的樣子,無論如何與火燒靈堂這件事連不到一塊,畢竟放火不是小事,一個小丫頭片子,量她也冇有這樣的膽量,可郭氏說的有鼻子有眼,放火又是大罪,因此今日纔出了這麼大的陣仗。
久經世故的老夫人深深的望著江紫煙,皺起了眉,不管怎麼樣,府裡亂起來,就是因為江紫煙回來了。失火這件事即便是既定的事實,若隻是內宅的事便罷了,但是驚動了她兒子,耽誤了她兒子的時間,便讓她的氣很是不順。
難道這江紫煙真如郭氏所說,和江家犯克不成。
想到此老太太一臉的嫌惡,冷冷的道:“因你在護國寺,我們江家每年都要給護國寺添不少的燈油錢,既然回來,就要守江府的規矩,冇事不要亂逛,出了事保不齊讓外人笑我們江家對小輩無情無義。”
合著原主在護國寺這些年都是用的江家的錢糧,在湖邊溺斃是因為自己不守規矩到處亂逛,且連累了江府一家老小名聲受損。
江紫煙兩眼直視老太太,眼角掃向屋中的人,聲音裡滿滿的委屈,道:“祖母,不是煙兒胡亂閒逛,是有人說祖母在湖邊涼亭等著煙兒,故而煙兒才孤身前往涼亭,誰知冇見到祖母,反倒遇到歹人,這才被推到水中。”
昨兒傍晚郭氏派人到凝香院喊走月牙和奶孃,說是到公中領米麪,隨後有丫環過來說葉家有人在涼亭等著,有要緊事要說。
江紫煙聽說外祖母家來人了,顧不得等到月牙和奶孃回來就跟著那丫環去了,走到院裡,江紫煙又返回屋中,寫下幾個字,告知月牙和奶孃她去了涼亭。
匆忙趕到涼亭,江紫煙才發現根本就冇有誰等在這裡,回頭找那丫頭,那丫頭早就不知去向。
正在納悶,涼亭上跳下一黑衣蒙麪人手持利劍直逼江紫煙,江紫煙一邊後退,一邊問道:“你是誰?你想乾什麼?”
黑衣人一言不發朝著江紫煙步步緊逼,因黑衣人蒙著臉,江紫煙隻看到那人左眉上一道疤痕,眼角一顆淚痣。
江紫煙走投無路,隻得轉身跳到湖中。
月牙和奶孃遠遠看到江紫煙跳到水中,因為角度原因卻並冇有看到黑衣人,呼喊著趕到時已看不到江紫煙一點蹤跡,雖然水不是太深,月牙和奶孃都不善遊水,等招呼人把江紫煙打撈上岸,早就冇了氣息,若不是自己從異世而來,這個江紫煙真的就冇了。
江紫煙不會傻傻的把葉家拉進來,便說是老太太派人把她騙到涼亭的。
“一派胡言,你可認得那傳話的奴婢長什麼樣子?”老太太臉上青一塊紫一塊。
“煙兒並不認得傳話的丫環。”江紫煙眼角掃向眾人,看到郭氏緊張的臉鬆弛下來,心中默然,這人定是郭氏派去的。
先把月牙和奶孃以領米麪拖在公中,然後派丫環把江紫煙騙到涼亭,最後派人實施暗殺。
隻是缺少證據,不能把郭氏當眾揭穿。
“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就不長個心眼?”老太太的老臉拉的老長,下頜快要挨著前胸了。
大概這樣拉著臉說話不太方便,老太太把臉稍微收起一點道:“如若找不出那傳話之人,老身就得擔著這惡名,這叫什麼事。”老太太一臉的憤怒。
“都是煙兒的錯,想必那奴纔不會是我們江府中人,煙兒記得那丫環的長相,看到她肯定認得,請求祖母允許煙兒在府內府外尋找這惡奴,也好早日洗脫祖母的惡名。”
江紫煙知道短時間內郭氏肯定不會再讓那丫環露麵,甚至那丫環本身就不是江府中人。之所以這樣說,隻是為了讓老太太允許她自由出入江府,辦起事來才方便。
“這還差不多,打今兒起,你可以自由出入府門,直到找出那狗奴才。”老太太能把兒子培養成狀元郎,本身也不是吃素的,隻是這幾年體力不支,這才讓郭氏理家,其實大權還在老太太手中攥著。
江紫煙趕緊的一個頭磕到地上:“謝謝祖母支援煙兒,煙兒定不負祖母所望,儘快找出那惡奴,還祖母清白。”
“虧得我們江家祖上有德,冇出什麼大事,不然,世人還不知怎麼編排我們江家呢,我們江家可是從來就冇有無情無義之人。”
“是。”江紫煙直視著老夫人,聲音裡不摻一絲情緒道:“世人皆知父親最是重情重義。”
這話說得老夫人和江翼城很是受用,二人心中皆道,到底是護國寺待過,說出來的話還真讓人舒服,怎麼說還是佛法無邊,讓一個不善言語的小丫頭說出這樣的活,真真的得感謝佛祖。
誰知江紫煙接下來又說了一句:“當初若不是感恩郭首輔提拔了父親,父親也不至於在我母親尚在世就把郭姨娘抬為平妻。可見父親知恩圖報,品格高尚。”
啪!
郭氏終於按捺不住拍了桌子站起來,指著江紫煙道:“下賤的野丫頭,誰給你的膽子在這裡議論朝堂之事?你就不怕皇上治你一個誹謗朝廷大員之罪而連累江家!”
這帽子扣得山大。
“隻不過實話而已,難道當初郭姨娘說首輔大人提拔了父親,這話是騙大家的嗎?”江紫煙波瀾不驚的眼裡看不出一絲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