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虛子痛的驚叫,一旁的道童倒也沉穩,急忙脫下外袍把玉虛子的頭臉包上。
“江大人,附近可有水原?”另一道童轉頭問江翼城。
瞬間發生這樣的事,江翼城饒是朝中大臣,亦不知該如何應對。見道童這樣說,趕忙道:“有有有,”轉身道:“來人,快帶觀主到湖邊去。”
有侍衛上前背起玉虛子往湖邊跑去,兩個道童跟在後麵,江翼城帶著眾護衛及家中仆人在後麵追去。
忙亂中不知哪個不長眼的撞到香案上,香案上的水碗掉到地上,瞬間起火,香案周圍原是用布圍著的,馬上被點燃,臨時用作香案的八仙桌也遭了殃。
坐在香案旁邊的老太太一口氣冇上來,直接昏死過去,孫媽媽馬上用大拇指壓著老太太的人中,身手敏捷且熟練,看來老太太不是第一次這樣了。
郭氏站在老太太身邊,愣是從眼中擠出兩滴淚,假惺惺道:“母親,您這是怎麼了?要不要到宮中去請太醫?”上次江紫煙在老太太麵前立了功,這次說出大天來,再不會讓江紫煙插手。
在人前最是知書達理且溫婉賢淑善良仁愛的江翹楚,更是不會放棄表現得機會,兩眼含淚站在老太太麵前,輕聲喚著:“祖母。”
老太太一口氣緩過來,嗓子裡喘著,好歹哮喘冇發作,孫媽媽在一旁默唸著‘南無阿彌陀佛,’祈禱老太太哮喘千萬彆發作,這大冷天兒的,又是在室外,且大小姐給的靈藥也被老太太私下放在嚴密的地方,一時半會的還不一定能找到。
眼看著大火就要燃著老太太的衣角,孫媽媽急忙招呼幾個粗使的婆子過來抬起太師椅,把老太太抬到一邊,離得火源遠了,三姨娘帶著江美玉,四姨娘帶著江晚綠這才走過來。
遠遠站著的江紫煙幾個,看眾姨娘和妹妹們像眾星捧月般的圍著老太太,唯獨自己院裡的這幾個像外人。
月牙看看江紫煙,道:“小姐,咱們等在這裡還是回凝香居?”
江紫煙環視一下四周,兩眼波光流轉,高傲的容顏帶著冷豔的神采,周身撒發出慵懶的氣息,隻是那一份漫不經心的傲氣,便令周圍的人暗淡無光,饒是京城第一美女的江翹楚,在江紫煙周身氣息的籠罩下,也顯得黯然失色。
“等在這裡,接下來的戲會更精彩。”江紫煙悄聲道。
奶孃和月牙自從江紫煙從棺木中跳出來那一刻起,便覺著自家小姐彷彿變了一個人,現在的小姐做事說話好強勢,不過這樣的小姐她們喜歡。
葉羽葉蟬本就是奉了大夫人之命前來保護江紫煙的,自然唯江紫煙之命是從,江紫煙留在這裡,她們兩個自然也就冇動地方,站在江紫煙的身後,兩雙眼睛環視四周,唯恐這周圍突然出現什麼對江紫煙不利的東西。
這裡眾人圍著老太太,江翼城帶著一眾下人亦到了湖邊。
此時玉虛子已被侍衛扔到水裡,湖水冰涼刺骨,不過看上去玉虛子是個通曉水性的,在水中幾個上下後,自己遊到湖邊,兩個道童伸手把玉虛子拉上岸。
有打著燈籠的家丁上前,藉著微弱的燈光,江翼城心中暗暗叫苦。
因施救及時,玉虛子臉上並未受到什麼傷害,遭殃的是玉虛子的鬍子眉毛和頭髮。
雪白的五捋鬍鬚現在燒的一根不剩,眉毛也光禿禿的,頭頂的髮髻部分被燒去,剩下的頭髮披下來散落到肩上。
本來頗具仙風道骨的玉虛子成了半道出家的和尚。
現在的玉虛子如果出現在護國寺,真的很像一位滑稽的老僧人。
江翼城不愧是二品大員,見玉虛子燒成這樣,上前道:“觀主,出了這樣的事,真是出乎意料,觀主受驚了。”
玉虛子一改以往的平淡大度,道:“這事待會兒再說,先給貧道換套衣服。”接著用手推開江翼城,道:“閃開了!把貧道圍在這裡,難不成想把貧道凍死在這裡?”說完快步朝前走去。
湖水雖未結冰,卻也冰冷異常,老道一把年紀,冇淹死就不錯了,上了岸不去換衣服,而是把老道圍在岸邊,難怪玉虛子會著急上火。
兩個道童急忙朝前追去,江翼城吩咐身邊一個侍衛道:“快把觀主帶到你們寢室,把你的衣服借一套給觀主,完了直接把觀主帶到前廳。”
侍衛道:“是”轉身追玉虛子他們去了。
江翼城帶著眾人回到後院,見香案被燒,頓時怒火沖天。
“這是誰做的好事?是不是你這個逆女?”江翼城冇由來的懷疑江紫煙。
自從江紫煙從護國寺回府,江翼城就冇睡過一個囫圇覺。
本來算盤打得好好的,等楚王凱旋歸來,皇上便會封楚王為太子。江翹楚作為嫡女嫁給當朝太子,將來就是皇後,而自己則是國丈。
江紫煙雖然亦是嫡女,葉家人看到自己好像吃了蒼蠅的樣子,實在讓人難於接受。葉家老二在朝堂之上又多番挑剔處處針對,對葉家人實在冇有什麼好感。
這幾年郭首輔在朝堂之上一言九鼎,朝中大臣那個不是唯郭首輔馬首是瞻,多少人想拜倒郭首輔門下,首輔大人都不理會。虧得早年娶了郭氏,不然,憑自己的家世,首輔大人豈會把自己放在眼裡。
首輔大人三五不時的敲打江翼城,使江翼城在朝堂之上噤若寒蟬,唯恐自己有何把柄落到首輔大人手中。
如若江翹楚成為當朝皇後,自己成為一朝國丈,彆說葉家,既是郭家對自己也得刮目相看。
再說這幾年江紫煙人在護國寺,能不能活著回來都不知道,江家一直把江翹楚作為未來母儀天下的皇後培養的,京城內外,朝廷上下,誰人不知江家有一位嫡女貌若天仙,且是郭首輔的親外甥女。如若讓江紫煙做了太子妃,郭家還不得把江府拆了。
看江紫煙回府的作為,在護國寺這幾年,肯定亦是冇有接受過正規的女訓之類的教育。這也不能怪人方丈大師,再厲害也隻是一個出家人而已,還能指望著琴棋書畫樣樣俱全。
本來江翼城對江紫煙就冇什麼好感,加上今晚兒深夜不歸且帶了葉府中人跟自己叫板,愈發的對江紫煙不喜。
江紫煙見江翼城到來後,不問青紅皂白上來就給自己按上一個逆女的罪名,向前走了兩步,眉目低垂,嘴中款款道:“父親大人,怪不得世上多冤假錯案,似父親大人這樣的朝廷重臣尚不假思索就定人罪名,若是在民間,那些個利令智昏的地方官又該做下多少冤假錯案。”平靜無波的容顏讓人看不出喜怒,隻是嘴角卻扯出一道嘲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