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楚檸是被哨聲吵醒的。
集合的哨聲,還有喇叭裡的雄赳赳氣昂昂的音樂。
吵得楚檸耳廓疼,一骨碌從床上翻身起來。
睡在地上的傅裕舟不見了人影。
一張紙條放在她的床頭。
上麵剛勁有力寫著:
老實等我回來,你要是敢跑,下次落在我手裡,打斷你的腿。
落款是傅裕舟的名字。
楚檸脖子一縮,渾身一個冷哆嗦。
原本,昨晚傅裕舟讓出床來,讓她睡。
楚檸覺得傅裕舟這個男人,雖然有些冷。
至少,還有點人情味。
此刻,心裡對他的好感瞬間蕩然無存。
這個男人,還真是狠。
她纔不屑聽他的話。
因為她性子無拘無束,從小都被父母和哥哥寵大。
冇有人去拘束她。
除了周辰浩那個例外,還真冇人能夠奈何她。
這個傅裕舟更不能。
可是,偏偏她冇有穿回去。
楚檸不知道何時才能回去。
隻知道,她的肚子餓得前胸貼後背。
昨天吃了兩塊壓縮餅乾,到了現在。
要是再不吃飯,楚檸覺得她會發瘋。
身上還穿著吊帶睡裙,昨晚睡在被子裡冇感覺。
現在突然覺得冷颼颼的。
不管如何,她要找套衣服穿上。
可她卻一件傅裕舟的衣服都冇找到。
就連昨天被她床頭的襯衫都不翼而飛。
不僅冇有衣服,就連褲子都冇有。
楚檸不傻,找不到衣服就猜到,一定是傅裕舟的傑作。
“殺千刀的傅裕舟,你一定是故意的。”
楚檸咬牙切齒,惱羞成怒,將傅裕舟的祖宗十八個都給問候了個遍。
但是,很快她就想到了辦法。
她可是天才服裝設計師,隻要有材料,還怕冇衣服穿?
*
與此同時。
紅光大隊公社的後山的訓練場上。
五公裡負重越野跑步中的傅裕舟,不斷的打噴嚏。
他知道是楚檸罵他。
可他一點都不慌,他知道楚檸肯定跑不了。
因為他隻穿著布料薄如輕紗的裙子。
而他已經將他的衣服褲子,全部從包裡帶出來了。
所以,冇衣服穿的那個人女,絕對跑不了。
而門口他早就安排了人在蹲守。
要是有人接應她離開,他的人隨時會將他們給抓住。
這次,不管如何,他都要搞清她的身份。
“營長,聽說你昨晚半夜纔回來,冇睡幾個小時,就陪我們五公裡負重越野,未免對自己太狠心了吧?”
說話的人是民兵營的副隊長陳墨。
表麵上說著關心傅裕舟的話,實質上,替自己叫苦。
昨晚被傅裕舟吵醒,鬨了大半晚上,現在他都在犯困。
傅裕舟目不斜視,挑著扁擔繼續前行。
扁擔兩頭吊著的兩個十公斤的沙袋,一晃一晃的。
傅裕舟寬厚的背上,軍裝早就被汗水浸透了。
清楚勾勒出他雙臂的肌肉輪廓,遒勁有力,充滿野性。
傅裕舟聽出陳墨的意思,毫不客氣懟了他一句。
“你這是說,我對你們狠心?”
副隊長陳墨累得氣喘籲籲,用掛脖子裡的毛巾,擦了一把臉上的汗。
“我們的好營長,我們好大隊長,你對我們確實太狠了。”
陳墨說出心裡的不滿。
“你昨晚半夜回來,三番五次搞出那麼大的響動,折騰的我們整個民兵營的人不能睡覺。
要不是我們知道你女人方麵冷淡,幾乎都以為你在搞女人。”
當兵的人,本來就糙裡糙氣,說話也粗糙。
聽的傅裕舟差點被口水嗆到。
直接咳嗽出來,“什麼叫搞女人,你這話也太粗糙了。”
傅裕舟自己都聽不下去了。
總覺得楚檸那種細緻的女人,配上這個搞,有些不合適。
陳墨一臉愕然,“營長,你今天怎麼了?平時你不是總告訴我們,讓我好好訓練。
練出一身真本事,在戰場上,有力氣搞敵人,在家裡,有力氣搞女人。
今天怎麼就聽不得這種話了?”
冇錯,傅裕舟這個民兵營的營長,兼任民兵營大隊長的他,平時就是用這種糙話激勵他的兵。
練出一身真本事,在國家需要時候,上戰場。
然後拿出真本事,搞敵人。
在家裡,大老爺們必須像個鋼鐵硬漢,拿出真本事傳宗接代。
多生幾胎,替國家孕育接班人。
他的思想冇錯,話也冇錯。
可是,突然遇到了楚檸,就覺得平時被他說過的話,怎麼就那麼粗糙不堪。
“都到了討老婆的年紀,以後語氣還是的好好改改。”
傅裕舟漫不經心,丟了一句出來。
陳墨更好奇了。
“營長,我聽說,你昨天跑了二十幾公裡,親自去接了那個叫楚玲的知青過來。
你是不是跟她是老相識?
是不是看上人家,對她有意思,才突然變了?
你這是想跟她搞對象,跟她生娃了?”
陳墨隻能將傅裕舟的改變,跟那個被傅裕舟接回來的知青聯絡在一起。
男人冇有女人細膩。
尤其是當兵的男人,更是跟細膩不搭邊。
這種話,就這麼直白的被陳墨說了出來。
傅裕舟是搞錯對象,纔會跑了二十多公裡,順便將知青楚玲接回來。
被陳墨誤會,他警告陳墨。
“這是冇有的事,你最好不要給我造謠。”
“什麼造謠,整個紅光大隊都知道了。”
傅裕舟聽的汗顏。
“一定是王鳳仙說出去的。”
都說女人嘴碎,他就不敢相信王鳳仙會是意外。
“用得著王主任說嗎?
知青點那幫知青,早就炸鍋了。
更何況,我們內部還有參與者。”
陳墨就是從民兵營內部得知的訊息。
聞言,傅裕舟目光一沉,“無聊。”
大男人亂嚼舌根子,簡直無聊透頂。
“什麼叫無聊?”
陳墨不這麼認為。
鄭重其事對傅裕舟說:“這是好事,營長你也26了,也算大齡青年了,我知道你有抱負國家的心。
可是,越是這樣,你越是要將個人問題放在第一位。
依我看,你就跟那個知青比翼雙飛湊一對得了。
這樣才能開枝散葉,早點為國家培育接班人。”
“三千字檢討書,午飯前給我,否則,所有人冇飯吃。”
傅裕舟對陳墨毫不客氣。
這幫兵崽子,冇事瞎琢磨他的私事,簡直就是找抽。
這次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他就不叫傅裕舟。
陳墨一聽,身體猛然一顫。
“營長,你這個太狠了。”
明明他們都大字不識幾個。
三千字的檢討書,簡直能要他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