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滿穀問,“三嬸,大爺睡下了嗎?我來還牛車。”
“還車?”王氏拍著手掌大聲嘲笑,“哈哈,大家聽聽,大半夜的來還牛車,真是新鮮哪。”
頓了下,倏地收了笑,變了臉色,
“我家老爺子把牛當作了寶貝,你卻天天借去奴役,今日還借出去這般久,你良心不會痛嗎?啊?”
“陳滿穀,你個冇用的無恥軟蛋,天天載你家那個老不死的去集市賣騷我不管,我隻知我家的牛要餓死了,我不想要了,你賠我二十兩作數。要不然,明日我告到裡正那裡去,就說你偷我家的牛!”
陳滿穀心平氣和,“大嫂,我是向大爺借的牛車,得他跟我說,你說了不算。”
“我說不算?我呸!陳滿穀,你一介卑賤如泥的無恥贅婿,我跟你說話還是抬舉你了呢,還敢嫌棄我?嘴巴那麼臭,剛從茅房裡爬起來的吧?”
王氏惡狠狠地推搡他,“你給我滾蛋,又臟又臭的玩意兒,杵在這兒臟了我的地兒!”
陳滿穀被推得一個踉蹌,眼裡閃過一絲戾色。
這時,萬慶將馬車駛過來,纔將將挺穩,許真真便迫不及待地跳下。
“大樹媳婦,有話好好說。”
王氏頓時氣笑了,“你們借我家牛車,大半夜不還,可有提前跟我們好好說了嗎?”
吵鬨聲太大,村裡的好幾戶人家亮起了燈。
許真真便也將聲量加大了些,“大樹媳婦,我女婿每次借車,都有給錢大伯爺的。今日我們有事耽擱回晚了,是我們不對,我多給二十文錢賠罪,可好?”
王氏啐她一口,“你那銅板比簸箕大還是怎麼著,二十個銅板就想打發老孃?冇門兒!我今兒就把話擱在這裡了,我家的牛被你這下賤贅婿奴役得半死不活,不賠個幾兩銀子,這事兒不能善了。裡正不管這事,我就告官去!”
“好啊,你告,你去告。”許真真也被她罵出了火氣,“老一輩是嫡親的兄弟,咱們這些後輩就該守望相助,你們可好,當我們是外人。這也就罷了,借了幾回牛車,每一回都給錢,你還不依不饒,惡言傷人,試問這村裡哪個像你這麼薄情的?”
“喲,跟我談親情呀!”王氏氣笑了,“楊許氏,我問你,前年我奶病重,問你借三十文錢,你是如何迴應我的?去年我當家的上山摔斷了腿,你又罵我什麼了?”
“是你冷血無情,從來不拿我們當人,你現在跟我提親情?呸,虛偽無恥,說這些話也不怕遭雷劈!”
她高聲怒罵,在這安靜的夜晚,遠遠傳了出去。
已經有三三兩兩的鄉親,點著火把往這邊而來。
許真真的臉燒得厲害,底氣也有些不足。
雖說原身也窮,冇錢借給人家,可你不借就不借吧,非要把話說得那麼難聽,也難怪人家記恨。
這都是她犯下的錯,如今要自己來背。
哎。
陳滿穀也皺了眉頭,“大嫂,我嶽母怎麼說也是你的長輩,你說話當心些,萬一傳出去,落下個不孝之名,那就不好了。”
許真真有些意外,這二女婿會為自己說話?
而王氏卻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般炸毛,“陳滿穀,你個隻知吃軟飯的廢柴屁事兒不懂,給我閉上你的臭嘴,這裡冇有你講話之地。”
“楊許氏這種打雞罵狗、神憎鬼厭的惡毒老貨,全村人冇一個跟她往來的,也配做我的長輩……”
許真真倏地上前,雙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瞪大了雙眼,感受到了窒息的痛苦,恐慌之下,拚了命的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