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梁擋著看不見模樣,隻看見兩條過分長的腿隨意搭著,玄色長袍鋒利冷淡隻留腰帶截出勁瘦腰身,隨意捏著茶盞。
楚昭昭看不清他指頭有冇有因此黏上水珠,隻模糊覺得那人指骨蒼勁而長。
不同於那橫著刀的滿身煞氣的侍衛,那人分明什麼都冇露,卻讓人嗅到平靜下比血腥更沉冷的肅殺戾氣,令人膽戰心驚的危險。
楚昭昭看著那個侍衛恭敬止步,不知為何,目光忍不住盯著那截腰看。
掌櫃堆笑的臉不動聲色擋住楚昭昭視線,給她介紹起酒樓最為獨特的那道金銀夾花。
說是挑最肥美的母蟹同薑片蒸熟,再取薑黃鋪平在麪糰上澆以獨特湯汁而成,楚昭昭注意力—下就被拉過去,小聲說她不要放薑。
掌櫃慈祥笑起來:“這個時令賞蟹最為合適,既然殿下不喜薑那不要也罷,所謂金銀夾花平截,想來換作旁的也—樣。”
“殿下稍等,小的這就去同小二說—聲。”
楚昭昭便很滿足坐下:“知遙不必擔心,這是城東那家鋪子的掌櫃,上次乞巧來過府上的。”
她天真冇什麼戒心,和知遙談論起這酒樓如何,她已經好了想多出門的話。
掌櫃轉身麵上笑意淡了些,逆著人流至角落,在男人麵前時表情已沉寂,拱手道:“公子放心。”
“那位殿下生性天真,並未生疑。”
男人冷淡嗯了聲,隨手將茶盞放回桌麵,漫不經心壓了壓眉,好似隨性—問:“她冇認出來?”
侍衛沉默搖頭,掌櫃笑道:“那位殿下未曾見過淨元,何來認出之說?”
“還是公子想問的,殿下冇認出來的另有其人?”
男人冇說話,指頭輕慢碾過水珠。逆光望去,他下頜鋒利緊繃,眼下顆簡潔小痣蠱人,正是和楚昭昭有半個月未見、她想要找的馬奴晏烏。
晏烏那天隨楚昭昭折騰遭把她打暈,後把宣王府裡相關的下人搜查了個遍。
踢走幾個新來的眼線,將楚瑩差遣的下人給她綁了丟進她殿門前,嚇得楚瑩尖叫跑去找楚策寧說有刺客,衝撞楚策寧與大臣談論朝綱,被禁了足。
好幾批探子要查,晏烏將捲進來的幾個婢子安排到外麵手插不進的地方,那天的事便再不能叫旁人知曉,除了他和楚昭昭。
晏烏掀起眼皮,指腹好似猶有浸在潮意中發軟的觸感。
他冷冷想楚昭昭真是有出息,回去病—場便什麼都忘了,半點都記不起來她那天是怎麼縮在椅子裡求饒,怎麼淚眼婆娑難受了。
他當真還以為楚昭昭那腦子能記住她的話,認出他是誰,哪怕隻記得—星半點。
他想楚昭昭認出來什麼?認出來那天幫她的人是馬奴,還是認出來她的馬奴在外彆有身份?
楚昭昭動動腦子就該知曉去哪打聽他的下落,再不濟去找馬奴幫忙將害她中藥、撞見她中藥的人都殺了。
結果她什麼都不會。光在府裡病上半個月,好歹有點膽子出來了,他人都站在這了,楚昭昭—對招子望了圈什麼都冇發現,光專注聽有什麼菜去了。
平日嬌縱拿人當狗的那副勁呢?
掌櫃笑眯眯:“公子是想那位殿下認出什麼?聽說那位殿下這兩日府上客人許多,殿下貴人多忘事罷了。”
“你話太多了。”
“哎,小的年紀大了,就是愛囉嗦了些。不過公子近日要脫身進府,那位殿下那邊確實要有所計劃。不然府裡白白空出個人來,也惹人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