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烏不為所動,眼垂下瞬腳步依舊往外踏去。
又是一點動靜。
明明已經走到台階之上,晏烏卻嘖了聲,還是不大耐煩抬起眼來,毫無規矩推門而進。
踏步一瞬晏烏五官全部隱入暗處,隻有斂下睫間承著一點暗光。
雲下出月,幾絲清輝落在小屏風的金泥紋上,沉睡著的人縮在那,半截腳踝自輕薄小被斜出,懸在旁邊貪涼。
地上散落些書卷雜物,是她睡得沉了,伸腳出去自己踢翻的。
晏烏雙手抱胸冷冷在旁看了會,冇打算理會她。
許是白天心事重,楚昭昭夜裡也睡的不安穩。身子縮在鬆垮被間更顯得人嬌小,眉頭總是皺著。
是她活該。但凡她平日做點好事有個好名聲,出了這樣的流言都該多的是人站出來替她說話。
晏烏譏諷上前,兩指夾起被褥一角,敷衍給她蓋上。
睡夢中的人還不滿意,再探出來截腳踝。
她上次扭到腳還冇長夠記性,晏烏好心伸手捏住那截骨頭,幫她收一收。
觸碰到她肌膚的那瞬間古怪,晏烏低頭看向自己手心,那截小腿同折翼鳥翅般困在他掌心,好像無害得任人玩弄。
幾絲甜香極淡,晏烏彷彿被這點味道纏住四肢,五指違背本心的摩挲著她那截肌膚。
晏烏拽住她腿,曲指淡淡敲了敲骨頭。
冇本事膽子小,更談不上手段城府。
她是隻嘰喳吵鬨,愚笨又脆弱的鳥雀。
就算他意外楚昭昭腰腿的軟,這截骨頭也不過是與旁人無異的聲響,如果讓她這截腿斷掉,會怎樣?
晏烏惡劣勾起唇角,她這般嬌貴,眼淚應當如珍珠般接連墜落到人手心裡,拙劣求人不要叫她痛。
他已然開始期待,期待楚昭昭落到他手裡的那天。
晏烏指尖立起,沿著腿彎緩緩摩挲,彷彿下一秒就要刺穿皮肉看看她的血是如何流淌。
彎月似的些許軟肉便在他鬆散指縫間垂著,楚昭昭腿肚的肉並不多,柔軟。
她埋頭烏髮如墨般蜿蜒、淩亂,呼吸輕又綿長。
許是睡夢中也真的害怕,她眉頭皺起,臉上幾分惶惶脆弱。那與平日裡全然不同的光景,彷彿剝了層殼下來,顯露出裡麵蚌肉般的柔軟。
晏烏呼吸頓住,目光落在她微抿的唇上,莫名移不開。
玉佩哪有什麼不乾淨的。
思緒彷彿被這句話隔開,明明都是兩瓣唇,白日的楚昭昭和夜裡的楚昭昭會有這般不同嗎?
她是藏了什麼東西在那兩瓣唇裡,晏烏頓住,被攥住呼吸般不自覺為著她低下頭去。
肩頭酥麻癢意應和著古怪躍動的心跳,晏烏想,他不是要做什麼,他隻是看一看。
上京夜色依舊平和,註定是個令人輾轉難眠的夜晚。
大殿之下楚瑩跪得痠痛,可她不敢動彈,那位陛下已經站在她麵前許久。
他第三次開口:“你再說一遍。”
“回陛下的話………”
楚瑩眼含著淚,隻能再把來龍去脈說一遍。她想多說點什麼,可一想到牢獄中那張冷冷盯著她的臉,她就不敢多說和楚昭昭有關的半個詞。
楚策寧麵無表情看著她的臉,周身氣勢沉沉滿堂婢女皆不敢發出丁點聲音。
大殿裡隻有楚瑩的聲音,把楚昭昭的來曆說上一遍又一遍,知遙站在一側總覺得這般氛圍不大對,掂量著膽子看眼楚策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