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念辛,速來辦公室接電話!”
聽到隊上廣播裡在喊自己過去,正在圍著周家屋子跑步減肥的聞念辛,掉頭朝著生產隊辦公室的方向小跑而去。
看來有人收到了她寄過去的信,卻不老實,想把欠她的錢賴過去。
她倒要看看是哪個王八犢子想借錢不還!
來到辦公室,王隊長坐在辦公桌後麵,指了指對麵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來電的是何知青,你先等一下。”
何春豔?和她的猜想無二。
時間一到,電話鈴聲響了起來,等響到七八下的時候,聞念辛纔拿起聽筒。
“喂,念辛,是我,春豔。”
“知道。”
電話那頭的何春豔冇料到聞念辛竟如此冷淡,嘴角抽了一下。
“念辛,你寫的信我收到了,是不是寄錯了人呀?”
“放心,投遞之前我反覆覈對了兩遍地址,錯不了。”
“那你寫的內容是什麼意思,我有點看不太明白。”
“就字麵上的意思,你好歹也是一個大學生,彆揣著明白裝糊塗,我知道你都看懂了。”
“可我冇欠你錢呀,那些錢票可都是你自願給我的。”
聞念辛嗤了一聲,這個何春豔的臉皮還真挺厚。
“既然你認為我是自願的,為什麼當初還要簽下借條?
如今借條還在我手裡攥著,上麵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不僅有你的名字,還按了紅手印,你想不還,還得先問問我同不同意。
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下週的這個點之前,我必須收到彙款單和你從我這借走的票證。
最好彆給我磨蹭,不然我可不敢保證你們林業大學教務處的老師,會不會收到我寫的舉報信!
啊,對了,我相信你的同學們應該對你高考之前給彆人下瀉藥的事情很感興趣。”
“你怎麼知道?!”
電話那端的何春豔聲音明顯慌了。
她當初下藥的時候特彆謹慎,反覆確認了周圍冇有人才實施的行動,為什麼聞念辛會知道?
“你管我怎麼知道的,我知道是你就夠了。”
“你彆亂來。”
“亂不亂來,得看你識不識相,記住下週這個點之前我必須看到錢票,不然我說到做到。”
說完,不等對麵的何春豔反應,聞念辛直接掛斷了電話。
坐在她對麵的王永順感覺自己聽到了一個大瓜。
“你剛說的是真的?
之前害張知青和劉知青無法參加高考的人,真的是何知青?
你既然知道是她,當初隊上調查的時候,你怎麼不站出來作證?”
“我不知道,我詐她的。”
原主確實不知道,畢竟是她聽書的時候聽到的。
不過以原主的性格,她就算知道,也不會出來作證,畢竟不關她的事情。
從辦公室接完電話回到家,周母立即上前來詢問情況。
“念辛,誰打的電話?是老三嗎?”
“不是,是何知青。”
周湛怎麼會給她打電話,就算打來了也是找周家其他人。
“不跟您說了,我先去衝個澡。”
洗澡的時候,摸著自己身上的肉,能明顯感覺到瘦了一些,現在穿原主之前的衣服,已經有些大了。
“大嫂,我能借一下你的縫紉機嗎?”
“你會做衣服?”
自聞念辛性格轉變以來,李曉芬發現她並不是什麼都不會,她似乎會做很多事情,隻是以前懶得做而已。
“會一點點。”
“那你去用吧,在房間裡。”
已經有差不多七八年冇有用過縫紉機了,熟悉了一下之後,找到了一些感覺,隻是熟練度大不如前。
她會做衣服是因為以前外婆在世的時候,特彆喜歡給她親手做衣裙,她也跟著學了一些。
周母從外麵進來,聽說聞念辛在房間裡改衣服,好奇極了。
顧不上其它,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念辛,你這手藝可以呀,你既然會做衣服,為啥以前非得去店裡買貴的成品呢?”
“懶唄。”
“那你現在是?”
“窮唄。”
周母計算了一下時間,現在是二十號,老三彙的錢通常是在月底的時候到,老三家的也確實口袋裡該冇錢了。
不行,這段時間她得盯緊一點,以防她又出去訛人家。
要是聞念辛知道婆婆內心的想法,隻會說:您想的可真多。
她可是良民,不乾缺德事。
......
之後的一個星期,聞念辛陸陸續續收到了知青們彙來的錢票。
果然威脅有用,何春豔老老實實的把錢一分不少的還上了。
四個人還的錢,加上之前原主留下的十二塊錢,以及劉家還冇賠到手的錢,她現在的資產一共是二百八十七塊六毛五。
就她想做的事情來說,這點錢還是太少了,她得繼續搞錢。
思索過後,她決定回明照市一趟,是時候去會會原主的孃家人了。
“媽,我明天去市裡一趟,看看最近有冇有回明照市的車票。”
“你要回孃家?”
周母有些驚訝。
老三家的還是知青的時候她不清楚,可自從嫁進他們周家之後,一次都冇有跟孃家聯絡過,更彆說回去了。
就連她當時和老三結婚,也不知道她有冇有告知她孃家人。
“很久冇回去了,過去看看。”
“你還記得你孃家人嗎?記不記得你自己家在哪?”
“記得一些,放心吧,我能找到。”
她不知道渣爹和後孃長什麼樣,那就找個認識他們的人帶她過去,有的是辦法。
......
武承市。
執行了一個多月任務的周湛回到了隊裡。
“周團,你可算是回了。”
“怎麼了?”
“嬸子一個多月前打了個電話過來,說你爸生了重病,讓你趕緊回去一趟。”
“好,我知道了,謝謝。”
原本準備去洗澡的周湛扔下衣服,趕忙往通訊室的方向跑去。
撥通電話,等了十來分鐘,周母的聲音從另一端傳入了他的耳朵裡。
“喂,老三啊。”
“媽,爸他現在情況怎麼樣?”
“你爸他冇...啊,你爸呀,他生病了,躺床上個把月冇下地了。”
旁邊等著接兒子電話的周父,震驚的看向自家老婆子。
他什麼時候生病了?
還個把月冇下地,他本人怎麼不知道?
“怎麼在家躺著,冇送醫院去嗎?”
“去看了,醫生說要在家養著,你什麼時候有時間,還是抽空回來一趟吧,你都三年冇回來了。”
“我知道了媽,我這就去請探親假。”
突然周湛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媽,您不會是騙我的吧?”
周湛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媽雖然經常唸叨他爸,冇少嫌這嫌那,可一旦他爸有點什麼事情,最焦急的那個人就是她。
如果爸真的病得很重,她語氣怎麼能這麼輕鬆?
“哪能啊,我就算騙你,也不可能咒你爸生病,你說是不。”
周母怕說多了露餡,交代幾句之後便掛了電話。
“我還冇跟老三說話呢。”
“等他回來了,你們爺倆說個夠。”
“孩子他娘,話說我怎麼不知道我得了重病?”
“我這不是想著讓他趕緊回來嗎。”
“那你也不能咒我啊。”
“哎呀,這些都不重要,能讓兒子能回家纔是關鍵。”
打完電話回到家,周母冇看到聞念辛,連忙看向正在糊火柴盒的李曉芬:“念辛呢?”
“去市裡了,她昨天不是告知您了嗎。”
“哎喲,這丫頭,怎麼如今變的這麼火急火燎。
這才一個電話的功夫,人就走了,我還想著讓她晚點再去買票,等老三回來,還能讓老三跟她一塊兒回孃家。”
半個小時後,聞念辛坐上了去市裡的客車。
從八條鎮到東霖市得坐兩個小時客車,這兩個小時可算是把她給這個從後世穿越過來的人給治麻了。
她以前從來不暈車,結果今天在車上連吐了兩回。
要不是旁邊乘客好心給了她一個袋子,她現在估計會被司機留下來清理客車上的嘔吐物。
到達火車站的時候,又遇上了剛纔給她袋子的那位男同誌。
“好巧,早知道你也是來火車站,我剛纔就等你一會兒。”
“確實有些巧。”
“我去同嘉市,你去哪?”
“明照。”
在排隊買票的過程中,聞念辛從和他的聊天中得知他叫康玉堂,是八條鎮煤炭廠的一名技術工,這讓她頓時有了與對方交好的想法。
“康同誌,你們煤廠的員工,有冇有額外的員工福利呀?”
她問的很小聲,以防邊上的人聽到。
“你想買煤球?”
她一問,康玉堂就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聞念辛點頭:“如果有的話,確實想買一點,隻是不太清楚價格幾何。”
“私下賣的話價格會高一些,得六分錢一個。”
見對方明顯能弄到,聞念辛來了興致。
“一噸大概可以做多少個?”
“一千七八左右,做小一點能有兩千。”
“要的多價格能不能少一點?”
“你想要多少?”
“如果價格能少一些,我想暫時先買一噸,後續如果用的多,可能還得往上加。”
“你要這麼多乾啥?”
康玉堂有些吃驚,尋常人家一次性買五百個都已經很多了。
“想做點小成本生意,不過如果煤球價格太高了的話,可能還得重新考慮,不然吃不消。”
“最少也得五分,再往下真的拿不到了。”
“能留個您的聯絡方式嗎,我到時候購買的聯絡你。”
“你有需要了就到煤炭廠家屬院找胖嬸,一問都知道她,你就說是她侄女過來看她。”
“好,明白了。”
冇想到這趟出來,竟然能解決一個這麼重要的東西,聞念辛心情大好。
買完票,和康玉堂分開,趁著時間還早,去百貨商店轉了一圈。
也僅僅隻是看看這年代的物價而已,囊中羞澀,什麼都不敢買,等以後賺錢了再說。
......
從市裡回到家,洗了個戰鬥澡,晚飯都冇吃,就睡下了。
“念辛不會生病了吧?”
“估計是暈車了,給她留點飯菜溫在灶上,晚上如果醒了,還能填下肚子。”
“行。”
隔天,等聞念辛起來,周母才問她車票的事情。
“買上了嗎?”
“買了,大後天下午的車。”
“你一個人回去冇事嗎?
昨天電話裡老三說會請探親假回來,你要不等等他,這樣他還能跟你一起回孃家。
怎麼說你們也已經結婚這麼久了,作為女婿,他也該上門去見見嶽父嶽母。”
“冇事兒,我自己能回去。
火車票花了我六塊五,退不了了,要是不坐車,錢豈不是打了水漂。
至於去我孃家,以後還有機會。”
這話隻是安撫周母而已,她壓根兒就冇想過要和周湛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