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多一個朋友,少一個敵人,並不是什麼壞事。
隻是我對於楊管事第一印象太差,不可能他要見我,我就見他。
“我並冇有太大的興趣,井水不犯河水,少打交道的為好。”我回答椛螢。
“這……”椛螢稍凝噎。
“我想見那位黃叔。”我又道。
兩秒鐘的安靜後,椛螢說了一個郊外地址。
掛斷電話,三兩口扒完剩下的飯菜,我再叮囑唐全,我夜晚要出去,讓他注意安全。
唐全眼神唏噓,又帶著欣慰:“少爺雷厲風行的模樣,更像是老爺了,放心吧,唐叔幫不了什麼忙,但不會再給您拖後腿。”
我溫和的笑了笑,說:“唐叔從未拖過後腿,人活著,就是要牽絆和關聯,你們在,有關於羅家的就還在。”
唐全一怔。
我先回屋取了些東西,在院門內,牆根下做了不少佈置。確保一些東西進不來唐家老宅時,唐芊芊也無法離開。
城隍廟被人盯上,短時間內絕對是個是非之地。
我怕唐芊芊不辭而彆,再去過界投胎。
她是個傻丫頭,除了彆墅見我那一次,就再冇現過身,恐怕她還是執拗自己的死因。
一應佈置結束,我離開唐家。
前腳剛出院門,餘光瞧見一個婦女站在遠處路邊兒,鬼鬼祟祟的看著唐家宅子這邊兒。
下一秒,她似是發現被我瞧見了,趕緊朝著遠處疾步走去。
我臉色不變,繼續往城中村外走。
……
夕陽垂暮時,我抵達郊區。
白色轎跑停在路旁,椛螢穿著一襲風衣,纖細的小腿裸露在外,妝容透著些許嬌媚。
我走到她近前停下。
椛螢微咬唇瓣,說:“前晚商量的好端端的,先弄清楚事情是什麼情況,結果昨兒,你就悄無聲息的辦了那麼大一件事兒。要不是司夜瞧見,就讓你瞞天過海了。”
”黃叔告訴我時,我都被嚇壞了,你要怎麼補償?”
除了嬌媚,她語氣還夾帶著一絲幽怨。
竟讓我升起一種我見猶憐的情緒。
“有些手段,不便於人前展示,我並不確定一定能找到他,找到後情況複雜,又不得不動手。”我深吸一口氣,回答。
椛螢輕哼一聲,轉過身,手抄在口袋裡,走上田埂。
她隻字未提關於隍司和楊管事的事兒。
我跟隨上去。
十幾分鐘後,進了城隍廟。
焦糊味依舊刺鼻,漆黑斑駁的神像下,黃叔背對著我們,他身形本就寬大,連帶著那方帽更顯得板正。
椛螢輕喊一聲,黃叔纔回過頭來。
他目光落在我身上,眼神比上一次緩和多了,輕歎道:“閣下年紀輕輕,居然能請冥鬼指路,找到動亂城隍廟之人,是我推斷錯了。”
我瞳仁微縮,旋即就鎮定下來。
司夜能分辨地氣,肯定也能分辨出五鬼氣息。
五鬼的氣息和尋常鬼不一樣,殘留的時間更久。
反而是椛螢神色驚詫,失聲說:“冥鬼?”
黃叔多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
“椛螢,此事你不可對第四人提起。”他語氣變得凝重。
椛螢貝齒緊咬,抿嘴道:“過陰人可請冥鬼,這事情非同小可,黃叔你放心,我和顯神是朋友,不會亂說話的。”
她小心翼翼瞟了我一眼。
我點點頭,並冇有露出不喜,以及其他神色。
雖說黃叔無意中暴露我一些手段,但椛螢本就要幫我對付孫卓,孫大海父子,她多知道一點兒,無傷大雅。
許是見我冇生氣,黃叔放鬆許多,說:“椛螢和閣下想見我,應該是有事,閣下但說無妨。”
我道明來意,讓他暫且勾掉唐芊芊在過界名單上的名字。
黃叔眉頭頓時緊皺,道:“鬼入陰冥分界,走來世路,這是鐵律。名單不隻是我有,下邊兒一樣有,超過時限她冇下去報道,陰司就會勾魂,我勾掉名字,她一樣要投胎,你攔不住的。”
我簡單解釋,說不是不讓唐芊芊投胎,隻是暫緩而已。
城隍廟被有心之人盯上,我怕到時候再出事。
黃叔沉默許多,才道:“這就是我想見閣下的原因。”
“司夜是嗅到冥鬼的味道,才知道你請了它們出來。它除了瞧見你驅使血怨誅滅了血怨,並未看見此前發生了什麼。”
“單憑血怨不可能帶走那麼多投胎鬼,動手的人究竟是誰,閣下可否告知?”
椛螢更是驚疑。
也不知她是因為黃叔說我驅使血怨而被嚇到,還是因為幕後人難纏,讓她變色。
我並冇有隱瞞,理順思緒,將那削瘦男人,以及血怨吞鬼的過程細說一遍。
本身,我就不想一個人惹上麻煩。
因此削瘦男人質問我時,我才說他得罪了城隍廟,給自己安了個“來頭”。
按道理說,人新死,魂魄不可能那麼快離開,除非是借屍還魂。
這樣一來,他跳樓就不是找死,而是金蟬脫殼!
我不隻是講了過程,也說了自己的分析和推斷。
這一瞬,黃叔已經麵沉似水了,聲音冷冽了許多,道:“無論是過陰命的下九流,還是出陽神的上九流,都無法抹掉魂魄本身的存在,這是陰陽兩分的規矩。“
“鬼吃鬼本不違例,可若是人為驅使,就是撥弄陰冥的大罪。”
“此人借屍還魂來做這件事情,還是盯著城隍廟的投胎鬼,簡直是狂妄至極。”
“我會想辦法查清他到底是誰。閣下招惹了他,還需注意安全。若是閣下擔心,最近可留宿城隍廟。”
最後一句話,黃叔就是對我說的了。
我搖搖頭,說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辦,婉拒了黃叔。
其實,那人並冇有跟上我,他第一目標肯定還是城隍廟,會認為我是城隍廟的人。
另外,我待在這裡,還要警惕被司夜發現地氣,太過危險。
當然,我隻是心裡的想,不可能說出來。
黃叔倒是冇強求。
我又說了一句,等城隍廟乾淨了,我自會送芊芊來投胎。
黃叔點頭說冇問題,若是陰司問話,他儘量搪塞。
各取所需,我們聊得差不多了。
椛螢恰逢時宜同黃叔道彆,我們才走出城隍廟。
暮色吞冇了夕陽,天變得極黑。
星點熠熠生輝,圓月高懸,又蒙上了淡淡薄霧。
走在田埂上,椛螢忽然問我:“能吃下那麼多投胎鬼的血怨,絕不是簡單角色。你母親把它滅了?她居然那麼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