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何思為和王桂珍趕了一晚上的路,視線已經適應了,天上的月亮又大又亮,小道直通向山的方向,兩人走起來也不吃力。
就是何思為的大提包太重,王桂珍帶的東西少,就提議和何思為兩人一起抬著提包。
何思為冇逞能,兩人在四周尋到一隻木棒,把行李都擔在上麵,抬著上路。
泥路不好走,蚊子小咬撲麵不說,兩人還抬著重重的行李,一隻手揮著趕走小咬根本不夠用。
何思為自己用圍巾包著頭,隻露兩隻眼睛,也提醒王桂珍將衣服包住頭當圍巾用,抬著行李的手也縮到衣袖裡,儘可能不將皮膚露在外麵。
“思為,嫩要是累了,咱們就休息一會兒,嫩們城裡姑娘冇乾過重活,也冇使過力,俺從小就在家裡乾農活乾習慣了,所以不覺得累。”
隻有兩人,王桂珍又放鬆,說話時方言也多了些。
嫩就是你的意思,這個何思為聽得懂。
其實她老一輩也是從山東那邊闖關東過來的,她爺爺當年是一路打仗往北邊來,家裡人就一路跟著遷移,最後到了東北三省這邊。
“累是累,不過還能堅持,停下來休息也休息不好,全是蚊子小咬,走路還能好一些。等到了山上抽空我找些草藥,做點驅蚊子的荷包,咱們戴在身上。”
“思為,嫩真厲害,啥都會弄,俺除了種地,啥也不會。”
“種地咋了?種地也是門學問啊,你讓我種我就種不好,等到了山上後,我還要和你學種地呢。對了,到時咱們買點菜種子,可以在山上挖塊菜地出來,你教我種菜。”
“這個不用教,一看就會兒,俺這次過來俺娘給俺帶了些種子,有蘿蔔有白菜還有窩瓜,這些種子都是俺家自己曬的。”
“你娘真好。”
“俺娘可好了,俺家口糧不夠吃,俺娘把口糧都留給俺們,她隻吃土豆窩瓜。”
從王桂珍的口中,何思為瞭解到她家七個孩子,她是老大,後麵的都是五個妹妹,最後一個是弟弟。
雖然王桂珍冇有說,但是她說家裡的事,從來冇有提過父親,隻提她娘,何思為隱隱猜到她的父親要麼是常年不在家,要麼就是重男輕女。
何思為自己的事冇什麼好說的,父親過世,繼母帶著弟弟回了老家,王桂珍聽了心疼的反而過來安慰她。
她的樸實淳厚感染了何思為,說了自己對未來的規劃。
“嫩將來要念大學?”王桂珍羨慕不已。
“你如果想也可以啊,我們可以一起學習。”
“不不不,俺聽說工農大學要選優秀學員才能去念,俺隻會乾活,連字都不認識.....”
說到最後,王桂珍的聲音慢慢冇了。
何思為還真冇想到這個,卻也冇覺得這是個問題,“聽說農場會組織辦掃盲班,教大學識字看書,如果你想識字,可以報名,或者平時你想學,休息時我也可以教你。”
“思為,嫩對俺太好了,咱們剛認識,能這樣幫俺。要是俺爹說,俺們姐妹就喪門兒(不吉利),知道俺想識字,要說俺難揍兒(不滿足)了。”王桂珍說完,方覺這話何思為聽不懂,“俺...我的意思是說我爹覺得女孩子是要嫁到人家去的,所以不喜歡俺...我們和妹妹們,以前俺說過要學字,他罵俺們有的吃還不滿足。”
“那你怨過他嗎?”
“不怨,俺爹說的冇錯,和村裡彆人家比起來,俺爹對俺們還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