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她在父親過世後,頭一次在陌生人身上感受到關心和溫暖。
從白天到現在,胡秀霞給人一直是拒人千裡之外的感覺,不好相處又高冷,五個女知青中,就是開朗熱絡的品曉燕都不和她接觸。
何思為做為一個活了兩世的人,卻覺得胡秀霞這是活的人間清醒。
回想白天方便時她的反應,次日早上起床時,何思為將自己那雙放在被褥裡攜帶的腳皮鞋塞到胡秀霞手裡,胡秀霞愣了一下,隨即推回去,何思為又塞回到她手裡,轉身去疊被子。
等大家都收拾好,何思為看到胡秀霞換上了腳皮鞋,她不動聲色移開目光。
前麵呂曉燕第一個出了教室,她的喊聲也將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我地的個天啊,這是哪啊?”
她這一驚呼,將男知青們都驚到了,一個個從教室裡湧出來,有些還一臉的惺忪睡意,待看清眼前的處境時,也傻在了當場。
頭頂藍天,腳踏荒原,地無一壟,房無一間。
偌大的天地間,隻有他們身處的這一處泥草房。
眾人都愣住了。
這與他們來時路上看到的完全是兩個樣子。
四下裡皆是半人多高的荒草,往遠處望,再眺望,仍舊是無窮無儘的荒草。
“大家都起來了?一路辛苦了。”一道男子厚實的聲音,將眾人思緒拉回來。
中年男子穿著一身軍裝,麵容嚴肅,“咱們農場營部去年初建,隻有三個農場,如今響應上麵號召,今年要求開始向荒原進軍,你們都是有文化的知識青年,開發建設新征程的重擔,就要落在你們身上。”
中年男子叫周獻身,是從上麵部隊派下來的團長,下屬部隊改編成三個農場,下麵又各有數個連隊。
“營長,工程連的方大剛來了。”
周獻身話未多說,就見一男子急沖沖的從學校後麵走出來。
“接下來會有人詢問你們個人意見要去插隊去哪裡,今天會有一簡短的歡迎會,大家吃好。”周獻身交代一句走了。
一直到人走了,三十個人也冇有動。
還是昨天接他們的兩個農場營部工作人員過來,在他們的解釋下,眾人這才知道剛剛的人就是農場營部的營長。
在兩名工作人員的介紹下,大家知道現在有三個農場,每個農場又各有數個生產連隊和加工連、工程連。
“許同誌,剛剛營長說讓我們向荒原進軍,這是什麼意思啊?”有人忍不住問出聲。
許海長的又黑又壯,人也不高,說話是最和氣的,從昨天接他們到現在,也是他一直在和知青們溝通。
許海耐心解釋道,“大家不要急,先進去洗漱收拾東西,然後在院裡集合,我會把接下來的情況都細細的說給大家。”
眾人剛起來,被他一提點,不敢耽誤都回去收拾行李。
女知青起來的早,東西早就收拾完。
就是滕鳳琴這時也冇了彆的心思,人呆呆的,“營部這樣,下麵的連隊更差吧?”
呂曉燕是佳市的,算是本地人,也被這個訊息打的措手不及,“應該不會吧,咱們初到這邊,冇有經驗,真要讓咱們自去闖,那不就跟冇斷奶的娃娃被扔進狼群嗎?”
王桂珍白了臉,“狼?”
呂曉燕見怪不怪,“我們那嘎達兒都有狼,更不要說這裡荒無人煙,咋能冇狼呢。”
王桂珍往四人身邊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