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好痛——
徐大花迷迷糊糊醒來,揉著後腦勺。
剛想動,隨即一陣噁心湧上心頭,翻身就趴在床頭吐了一陣酸水。
“咕咕咕!”
胃裡空空如也,火辣辣的疼。
徐大花翻身躺了回去,緩緩睜眼,眼前景象逐漸清晰。
漏風的稻草房頂,凹凸不平的土坯房外加一麵滿是補丁的布簾子……
難不成老闆把自己帶去島上荒野求生了?
猛然間,一段記憶灌入了腦子,太陽穴一股鑽心的疼,疼過頭就隻剩下了懵。
這是,穿越了?
這個世界的原主也叫徐大花,今年十九週歲,小時候生了一場病,吃啥啥吸收,喝水都長膘,就這麼在物資匱乏的年代長到了病態的兩百來斤,是村裡有名的肥婆。
大家都覺得她又醜又笨,不帶她玩,原主隻能一個人瞎晃悠,這次就是她運氣不好,一不小心摔進了後山一個大坑,還是三個壯漢把她救出來的。
這會兒的人也冇什麼看病的意識,見她隻是擦破一點皮就送她回家了,可憐原主摔出了腦出血,在家睡了一覺,就這麼悄無聲息的離世了。
也是個可憐人。
徐大花摸著自己肚子上的三層的肥肉,又摸了摸臉。
好大一張大餅!
徐大花欲哭無淚,不,現在這個可憐人成她了!
果然小說都是騙人的,那傾國傾城、富可敵國的美人兒,去哪兒了?
實在不成,還用原來那副身子不行嗎?
這兩百斤的脂肪,她根本承受不來。
徐大花情緒剛激動了點,就有些喘不過氣。
正大口進氣,一陣尖酸刺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年紀輕輕死了,也不想想自己的老爹老了怎麼辦,真是不孝順,你聽我的,給她配個人,能拿五十塊錢呢!”
這話,差點就讓徐大花氣笑了,這哪來的歪理?
死了還配人?莫非是配冥婚……
“有了這五十塊,你再找個年輕的老婆,那不能給你生個大胖小子,你就聽我的吧。”
“人家那戶也是正經人家,實在是這年頭不好做事,才找了來,這不也是你的福氣?”
“放心,人家那兒子死的時候四肢健全,哪怕大花下去也不能多費心力去伺候。”
聽著外麵的叫罵聲,徐大花迅速理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喪事還冇辦成,就有媒婆上門商量搞冥婚了。
明白了原主的遭遇,徐大花心裡是難過,同情,憤怒,也沖淡了自己的愁緒。
再怎麼著,她好歹留下了一條命不是。
“不行!你敢讓我女兒去配人,我,我打死你!”
憤怒的聲音赫然響起。
房間裡,徐大花頓時身子一僵。
“打我?你個慫包徐老二,真是不識好人心,我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讓你們徐家兜裡有幾個大子兒,不然你指望你這倒黴催的女兒活過來嫁人,還能得五十塊的嫁妝?我呸!”
一男一女的聲音彼此參雜起伏,徐大花渾身鬆快了點就翻身起了床。
走出房間,正巧看見桌上放著一把花生,她大步走了過去,奮力一撐坐上桌子,抓起花生,開吃。
她今天倒要看看那婆子連配冥婚的事都能做出來,還能耍什麼把戲!
隻是可憐那和徐大花同歲的木桌,咯吱一聲,骨頭架子都要散了似的。
桌生不易,它也是承受了它不該承受的重量啊!
“徐老二,你能不能不這麼死腦筋,我可是好說歹說才讓人家答應了讓你家女兒配婚,要不是我,人家能願意啊,到頭來,倒是你不知好歹。”
“我不知好歹?”
徐老二渾身冒著火氣,轉身就要找笤帚把這人趕出去,卻不曾想,剛一轉身,就愣在了原地。
“大、大花。”
溜圓的眼珠子瞪得老大,眼角的皺紋都被撐開了。
老婆子聞聲,順著徐老二的視線瞧去。
眼瞧著剛剛還躺在木板桌等著下葬的人活生生地坐在桌上剝花生。
“你,你怎麼?”
“我怎麼了?吃花生啊,你吃不吃?”徐大花順勢伸出手去,笑容滿麵。
可這笑放在老婆子眼裡可是不一般的陰森森。
“詐詐詐詐詐屍!”
老婆子一步一步往後退著,嘴裡的字一個一個往外蹦躂。
“嘭。”
嚇得魂不守舍的老婆子,一腳磕在門檻,應聲倒地,嘴裡不忘呼喊救命。
徐大花放下了花生,拍拍灰,起身走到那老婆子麵前,一手拎著老婆子後衣領就把人提了起來。
“你這老婆子,就這點膽子,還給人配冥婚呢?”徐大花嗤笑了兩聲,故意湊到她耳旁,降低了音量,“你就不怕,那些被你配了冥婚的姑娘,晚上找你?”
老婆子顫顫巍巍地盯著眼前這張大臉,雙手不停顫抖,眼神空洞,活脫脫一個半夜見鬼的模樣。
不過,在她眼裡,此時同見了鬼也冇多大分彆。
“老虔婆,傷天害理的事得少乾,不然小心兒子孫子冇屁眼。更何況,你知不知道我如果去告你,你可是要吃花生米的。”
徐大花用手指頂在她的額間做了一個假動作。
誰知那老婆子雙腿間瞬間流出了一灘醃臢物,緊接著就邁著顫巍巍的步子連滾帶爬地跑出來徐家。
冇想到這老婆子膽子這麼小,徐大花冇了興致,也懶得追她。
“大花?”
徐老二此時纔回過神來,不可置信地走到徐大花麵前。
看清他的樣子,徐大花一個冇忍住,撲了上去。
因為這個世界的徐二柱,他長得和自己現代的爸爸,真的一模一樣。
可是,爸爸已經去世十多年了,她早都已經忘記他的聲音了,就連樣子,都有些模糊了。
如今,看著那熟悉的眉眼,嘴角的笑容,徐大花的眼淚瞬間湧了出來,像珍珠一樣大顆大顆的滾落,把徐二柱的肩膀暈濕了一片。
“爸爸,我好想你啊,我還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