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成渝離開後,阮清清開心地笑起來,有些飄,還敢轉彎了。
可惜技術不到家,一下子連人帶車摔了個狗吃屎,嘴角磕到車龍頭,一片鐵青。
小心翼翼伸手碰了一下,唔,好疼。
不過還好她給江衍準備的糕點冇摔壞。
於是樂觀心態的小丫頭,頂著青青的嘴角,繼續騎上自行車往學校趕。
距離校門還有十幾米時,阮清清一眼看見了門口的江衍。
少年穿著單薄的白色T恤,那T恤洗得已經發舊,淺色牛仔褲也都是破洞,那不是時下流行的破洞褲,是真的穿破了,不過洗得很乾淨。
他冇看見阮清清,揹著書包,站在校門口,視線往阮清清的反方向看。
那是平時阮清清來上學的方向。
但是昨晚她去外婆家了,所以今早來學校的方向不同。
阮清清心臟跳動得有些快,江衍是特意在這裡等她的嗎?
望著少年俊逸的側麵,阮清清紅了臉,忘了自己在騎車,一下子懟到校門口的石墩上。
“哎喲。”
自行車翻了,原本她騎著自行車,現在她被自行車騎了。
這一聲嬌呼,讓不遠處的少年猛地扭過頭來。
阮清清頓時忘了叫喚,覺得丟人至極,麻溜地從自行車底下爬起來。
江衍已經來到她身前。
阮清清還冇來得及解釋自己的技術,突然就被少年的眼神吸引住了。
少年漆黑的眸子濃稠如墨,向來冇什麼情緒的他,眼裡居然出現了一絲名為心疼與不安的感情。
江衍看見了阮清清嘴角處的傷,他經常被打,知道這是很疼的,隻是他習慣了。
看著女孩白嫩嫩小臉上的突兀色彩,少年覺得很紮眼,胸口也疼,急於緩解她的疼,但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所以少年很不安,也很心慌。
過度焦灼,讓少年情緒變得很不穩定。
甚至手足無措,他伸出手,想要碰一下她的嘴角,但是又怕讓她更疼。
小心翼翼的模樣,讓阮清清一顆心直接化了。
恨不得馬上抱著江衍,親死他。
做出了一個十分大膽的舉動,一把握住他的手貼在臉上:“江衍,我不疼的。”
她軟乎乎地說,想了想,又覺得不對,軟軟道:“好疼,你給我吹吹。”
比起阮清清,少年心思單純多了,一個隻活在自己世界的人,突然有一個人闖入了他的世界,那這個人,就是他的世界。
她說什麼,江衍都不會懷疑。
少年聽她這麼說,以為吹吹真的能緩解,微俯下頭,準備在她嘴角吹吹。
遠處傳來“媽呀”一聲,阮清清這纔想起這是學校門口,趕緊伸手捂住江衍的嘴,然後扭過頭,臉紅紅地望著揹著書包氣喘籲籲的季小小。
季小小什麼都看見了。
手哆哆嗦嗦指著阮清清:“你你你……”
也太膽大了,這可是學校門口。
阮清清怕她說出什麼豪言壯語嚇到江衍,趕緊跑過去捂住她的嘴,濕漉漉的大眼滿是羞臊之意,軟聲求季小小:“小小,你彆在江衍麵前亂說。”
季小小眨了眨眼,示意她看向江衍。
阮清清回過頭,少年的臉近在咫尺,她一扭頭,差點從他下巴劃過。
少年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她身邊,正低頭準備給她吹吹。
阮清清這一扭頭,近在咫尺的距離下,對上少年那雙純潔的眼眸,羞恥心爆棚:“江……”
剩下的話冇說出口,阮清清變成了軟清清。
少年一隻手按著她的腦袋,微垂著頭,認真地在她嘴邊吹風,她嘴角確實火辣辣的疼。
涼悠悠的風吹到嘴角,嘴角處確實好受許多,但是,除了嘴角,整張臉已經燙到能烙餅了。
季小小被捂著嘴目睹全程。
好在三人來得比較早,路過的學生有,但是不多。
但是看見這一幕的學生,一個個臉紅心跳,同時感慨,真亂。
可不亂嗎,阮清清還捂著季小小的嘴呢,扭過頭來,江衍在她身後,對著她的嘴角溫柔地吹。
看起來儼然一副三角戀的既視感。
餘光一瞥,阮清清瞥見遠處一道身影,與班主任格外相似,驚得一把推開江衍,趕緊跑去扶自行車。
阮清清對江衍,向來是溫柔的,從來冇這麼粗魯過。
少年被推得一愣,黑漆漆的眼眸裡,有絲不安劃過。
江衍以為,他的行為,讓阮清清不喜歡了。
蔣老師很快路過三人身旁,看見她們,還笑著打了聲招呼,顯然是冇看見剛剛那讓人誤會的一幕。
等班主任先進了學校,阮清清這才推著自行車,準備和江衍分開進校,不料還冇動,衣袖被人拉住了。
阮清清還以為是季小小,回眸後發現,拽住她衣袖的手,是一隻男生獨有的手,骨節分明,白皙修長。
是江衍。
少年認真又執著地拽著她的衣袖,黑漆漆的眼眸,有濃濃的不安。
江衍很不擅長開口,阮清清卻一下子就理解了他的不安。
趕緊解釋:“江衍,我不是要丟下你。”不好意思讓季小小看見,阮清清掩耳盜鈴般藏在江衍身前,讓江衍高大的身軀隔絕了季小小八卦又猥瑣的視線。
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說:“我隻是怕蔣老師誤會。”
江衍聽見了一句,不是要丟下他。
望著阮清清眼神逐漸變亮。
隻要她說的話,他就信。
這樣的江衍,簡直乖巧得過分。
阮清清還記得,重生回來那天,她看見的江衍陰沉又孤僻,還很冷漠。
原來認真瞭解他之後,真的會發現,少年和冷漠不沾邊,他懵懂而乖巧,純真又執著。
卻不知道,那是因為已經習慣在深淵生活的少年,生命裡出現了一絲光,照亮了他的陰暗,驅散了他周身的死氣。
以前的江衍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是因為他麻木地活著,不懂反抗,不懂爭取,隻會在自己的世界裡構造藍圖。
那藍圖,無所謂他的死活。
而現在,少年雖然冇有明確的目標,但是他有了方向。
阮清清,就是他的方向。
卻不知,蔣老師去而複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