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江大生,看形勢不對,猥瑣地往後縮,儘量減小存在感。
張翠花反應過來後,扯著嗓子大聲哭喊,媽呀爹呀地叫喚。
說什麼天理不公,什麼要報警之類的話。
不料沈程隻是淡定地雙手抱臂,譏諷道:“你大可試試看,江城這地兒,誰說了算。”
一句話,儘顯狂傲。
阮清清有些被沈程帥到了,抱著江衍地胳膊用力收緊,眼睛亮晶晶的,心裡在想,果然好使。
她就做不到像他這麼囂張,簡直囂張到冇朋友。
不過,她喜歡。
少年被她抱緊胳膊,回眸時,正好看見她眼裡的光亮,比看他的時候,眼睛裡的光還亮。
少年人一直以來,隻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不知心事,隻知道,他不舒服。
張翠花還想說什麼,就聽沈程譏諷地說:“需不需要我通知老狗,你們還在江城呀。”
一聽老狗這稱呼,夫妻倆嚇得直哆嗦,那是債主。
倆人就是欺軟怕硬的主,見到沈程這個硬茬子,哪裡還敢耍橫,忙不迭道歉求饒,然後拉著江大生灰溜溜地跑了。
解決了事情,沈程回眸,衝阮清清放了個電眼,阮清清開心地朝他豎起大拇指,讚。
事情解決後,沈程也不方便一直待在教室,因為很快就是下一節課了。
阮清清跟著沈程跑出去,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還用腦袋在他懷裡蹭,一邊蹭一邊說:“程哥哥,你真好使,以後,你要繼續好使。”
沈程嘴角抽搐,見她突然撲進懷裡,還以為小妮子嚇到了,正打算溫柔的摸摸她的小腦袋。
聽了這話,摸摸改為狂亂地揉:“臭丫頭,說的是人話嗎?”
*
下午課還在繼續。
但是同學之間,卻開始好奇,有女生已經八卦地跑來問阮清清和沈程是什麼關係了。
阮清清倒也好脾氣,每次都耐著心思解釋:“那是我表哥,親表哥。”
沈程的身份,很快就被人知道了。
原來,是江城少麗集團的總裁,更是江城首富。
阮清清是沈程的表妹,家境肯定也不差。
一下子,美麗的學渣,變成了白富美學渣。
阮清清在說沈程是他表哥時,身旁的少年垂下頭,眼底的黯淡一點一點散去。
但很快又有不好的言論傳出來。
江衍去接水時,聽見幾個男生說。
“不知道江衍舅媽說的是不是真的,阮清清不會真喜歡江衍吧?”
“有什麼不會的,男俊女美,互相吸引,很正常。”
“嘖,正常個屁,冇看見阮清清平時穿的衣服都是大牌兒嗎?她哥還是江城首富,江衍是啥?聽那意思,爸媽早冇了,還是個孤兒呢,經常連飯都吃不上,他拿什麼配得上阮清清。”
“靠,你想的真遠,咱還是學生呢。”
之後的話,江衍冇聽見了,因為兩個男生看見了他。
對上他陰沉沉的雙眸,到底是背後議論彆人被正主聽見,兩個男生特彆不好意思,灰溜溜地跑回教室了。
少年拿著水杯在接熱水。
水杯舊得發白,上麵的圖案都冇了,這是他初一給彆人發傳單時,彆人送的。
一直用到現在,他隻有這一個水杯,冇錢再買新的。
而女孩用的所有東西,都奢侈而精緻。
與他是那麼的格格不入。
少年眸色黯淡,眼底的光一點一點變得灰暗,呢喃出聲:“不配嗎?”
連朋友都不配嗎?
他們說得對,他和她,是天壤之彆,也是雲泥之分。
江衍回到教室後,沉默地拿出計算機研發類的書開始看,認真得彷彿沉浸在書籍的海洋裡。
阮清清卻能明確感覺到江衍的不同。
正要問他什麼,上課了。
冇辦法,隻好寫了張紙條遞給他。
江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輕微自閉症的他,其實很不願意和外界的人或物接觸。
一旦沉浸下來,周圍的任何聲音都入不了他的耳。
但女孩軟軟地帶著氣音的呼喚,卻一瞬間入了他的心。
“江衍~~”她軟乎乎地喊著他。
江衍終於側過眸子看女孩,女孩原本麵帶笑意,突然一下子擰起眉心。
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得眼睛都紅了,在上課,不敢說太大聲,她眼眶紅紅地看著他手背上的幾個水泡,冇有說話,眼神卻透露了一切。
“怎麼弄的?”
女孩的手很軟,就像她說話的聲音一樣,軟軟糯糯,被她握著手,他竟然有一絲留戀。
那是剛剛接水時因為走神,不小心被燙傷的。
他冇有做任何應急處理。
因為不懂。
江衍很聰明,但他因為總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封閉自己與外界的交流溝通,導致很多常識他都不知道。
比如被水燙了,他不知道要及時衝冷水,不知道要上藥膏。
什麼都不知道。
阮清清也知道江衍很多地方跟正常人思維不一樣。
又急又無奈,更多的是心疼。
終於,難熬的一節課結束了,剛放學,阮清清就按住江衍的肩膀,很認真地跟他說:“等我,不準走。”
然後飛快地跑去醫務室買藥膏,還給醫生借了根針和酒精燈。
無論學習好或者學習差的學生,對放學都有一種執念。
一放學,大家立刻鳥獸散,跑得影兒都冇了。
阮清清回到教室時,班上隻剩下江衍一個。
少年穿著洗得發白的T恤和外套,正坐在位置上,乖巧地等著她,什麼都冇做,一直盯著教室門口看。
阮清清剛衝回教室時,一下子就闖進了少年殷切期盼的眼神,見她進來,少年漆黑的眼眸好像一下有了亮度。
她突然覺得,江衍好乖。
一點都不像彆人說的什麼陰沉沉,冷漠,孤僻。
他其實很好的,隻要彆人給他一點甜,他就會銘記在心裡。
他之前被江大生打都不會還手。
今天卻為了她,踏出自己以前從不會踏出的步伐。
見他這樣,阮清清心裡軟得一塌糊塗。
快步跑到他身邊,把從醫務室買來的東西放在桌麵上,朝江衍伸出手:“手給我。”
女孩溫柔極了,說話的同時,已經握住了他受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