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李向軍已經三十出頭,年長太子爺九歲有餘,但論心智,他是拍馬也趕不上太子爺的。
楚雲錚在深宮中二十一年,最先學會的便是察言觀色,看清楚麵前每一個人的所有表情。
即便隻是不著痕跡的轉動一下眼珠子,也難逃楚雲錚的眼神。
這也是他破案,審問時慣用的能力。
人嘛,在得意洋洋或是膽怯、恐懼時都會有一些下意識的舉動。
楚雲錚親自將那封偽造的婚書收好,放在衣袖之中,微微垂眸對李向軍投去了陰冷的目光。
“孤斷案從不懼任何阻礙。”
“裴山一案,泯滅人性、性質惡劣,交由禦林軍統領淮商親自督辦,即便隻剩下一根頭髮絲,孤也要親眼見到。”
“在查明之前,將李府涉案罪臣帶回東宮地牢,不勞大理寺卿費心了。”
說話的時候,楚雲錚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站在身側的大理寺卿。
處置李府,找到嬌嬌父親的屍首是第一步。
等西北天災後續賑災安置妥善之後,便是他處置白府與眼前這位大理寺卿徐大人的時候了。
楚雲錚以監國太子之名,在楚國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勢。
即便稱之為無冕帝王也不為過,故而他想要將誰關進哪個地牢都不需要做任何解釋。
回到太子府之後,楚雲錚直接來到了北苑東屋。
彼時裴嬌嬌還在後花園采摘櫻花未回,還是東屋伺候的丫鬟帶著太子爺的吩咐將娘娘喚回來的。
剛一進屋,楚雲錚便從懷中拿出了那張婚書,擺在裴嬌嬌麵前。
“嬌嬌,你瞧瞧這個。”
裴嬌嬌的眼神看向了桌麵上印著紅手印的紙張。
隻是片刻,便讓她嚇得連連後退了兩步,“這不是真的,不可能。”
楚雲錚很滿意裴嬌嬌這番說法。
雖然這張婚書不論真假,落在他手中都失去了作用,但能從嬌嬌口中聽到這般抗拒的話語,便讓楚雲錚的心中格外暢快。
裴嬌嬌又上前,將偽造的婚書仔仔細細的看了兩遍。
她如今已非完璧之身,便是東宮太子爺的人了,這事兒荒唐至極,定然要解釋清楚。
若任由李府的人胡言亂語,豈不是要把她的名聲連帶著太子爺的臉麵一同糟踐?
“這婚書偽造的破綻百出。”
“爹爹外出做工是給孃親賺取醫藥費的,是最認真小心的了,絕不會弄壞東家的財務,更何況是那般價值連城的瓷器?”
“嬌嬌的確到了婚嫁的年齡,爹爹生前……最中意同村的驍哥兒,無非就是圖一個知根知底、成親後日子平淡安穩。”
“爹爹是絕不可能將我送進皇城世家李府的,太子殿下……您要相信嬌嬌啊。”
說起先前裴山在稻香村相中的女婿驍哥兒時,裴嬌嬌的語氣有些吞吞吐吐。
她心裡是最明白女子忠貞的,既然成為了太子殿下的人,如今也還在東宮伺候,便不可三心二意。
但為了自證清白,證實這婚書是假的。
她還是猶豫了一番,將家裡過往的事情說了出來。
爹爹還活著的時候,他們家雖然貧窮,但一家人整整齊齊、有說有笑,不失為一種幸福。
如今……除了支離破碎的爛攤子,便隻剩下一地雞毛了。
楚雲錚能將這婚書拿出來,讓裴嬌嬌親眼瞧瞧,便是源自於他的信任。
能將家中女兒教養的這般有分寸、性子純淨的人家,定然不會做出荒唐賣女兒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