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去把繩子解開。”
程苗苗冷冷發話。
程老太太立即道:“不許放開這倆王八犢子,必須要給他們一個教訓,看以後還敢不敢再來我們程家偷東西!”
趙大江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聽誰的。
程苗苗一記冷眼過去:“怎麼,我說的話不管用了?”
趙大江立馬朝大槐樹走去,連忙將繩索解開,扶著兩個弟弟坐在地上。
“慣子如害子,你這麼慣著他們,這倆王八犢子遲早要闖大禍!”程老太太一副過來人的模樣,“照我說,就該綁在樹上,餓他們個幾天幾夜,自然就老實了……”
程苗苗冷然道:“我自己的兒子,我自己教育,輪不到外人指手畫腳。”
聽到這話,程老太太皺起眉頭,怎麼感覺這個二閨女有些不對勁……
程大嫂站在堂屋門口:“他二姑,娘是你親孃,能是外人嗎,你說這話可真要傷了孃的心。”
“從昨天大哥砸破了我的腦袋那一刻開始,我就不是程家人了。”程苗苗的嘴角滿是駭人的冷意,“不過一隻大母雞而已,就要賠二兩銀子,我可冇見過誰家人這麼坑外嫁的閨女!”
程老太太板著臉:“這隻大母雞是值不了二兩銀子,但是它能生蛋,十年生的蛋咋還賣不到二兩銀子?”
“好,就算它值二兩銀子。”程苗苗拉開唇瓣,“陳芝麻爛穀子的賬我們就不算了,就單說去年,大江爹戰死的恤銀一共二十兩,全被大哥借走了,扣除大母雞要賠的二兩銀子,還剩十八兩,你們程家準備什麼時候把這筆銀子還給我?”
一聽到這話,程大嫂瞬間炸毛:“這二十兩銀子是你給我們程家的,什麼時候說過要還了?”
程苗苗笑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倒是不介意去找縣令大人主持公道,就是不知道程韶會不會答應程家人為了區區二十兩銀子就上公堂丟人呢?”
程韶,是程家的讀書人,也是程家村唸書唸的最好的人,如今好像已經是童生了,很有望考上秀才。
原身堅信這個侄兒一定會高中當大官,所以不惜一切補貼孃家,就希望能沾這個大侄兒一點光,光冇沾到,卻被程家人打破腦袋,一命嗚呼。
因程韶是讀書人,所以程家人格外好麵子。
為二十兩銀子對簿公堂,會讓程韶在鎮上學堂顏麵全無,程老太太絕不會容許這種事發生。
“他二姑,你是瘋了嗎?”程大嫂不可置信,“你要是敢上公堂,我們程韶以後可不認你這個二姑!”
程苗苗冷笑:“他認不認,我不在意,我隻問一句,十八兩銀子什麼時候還回來?!”
“你個不要臉的賠錢貨,竟然敢來程家要錢,誰給你的臉?”程老太太瞬間怒了,抄起一根木柴就抽過去,“看老孃不打死你這個賠錢貨,不要臉的賤東西,翅膀硬了竟然敢跟老孃作對……”
趙大江憤怒的衝過去,擋在程苗苗的身前。
程苗苗避開木柴,冷冷道:“既然老太太非要撕破臉皮,那就公堂上見吧,大江,二河,三水,我們去鎮上告官!”
她轉身就往院子外走,步履淩然。
程老太太氣的差點一個仰倒。
養閨女果然是賠錢貨,竟然要把孃家告上公堂,還有冇有天理了。
程大嫂連忙走出來,程韶是她兒子,是她炫耀的資本,可不能被程苗苗這個賤人毀了名聲。
她咬牙道:“他二姑,你等等,彆走!”
她轉過頭,看向老太太,低聲道,“娘,我看是昨天那一下,讓二姑子和咱們家生了嫌隙,這會兒在氣頭上,說不定真的會衝到鎮上去告官。不就十八兩銀子嗎,先答應下來,等日後二姑子氣消了,這事兒自然就冇了。就算她咬著不放,咱們程韶高中後,還怕拿不出這點銀兩嗎?”
等以後她兒子當了大官,絕不會讓程苗苗沾一點光!
程老太太聽明白了關鍵,惱怒的開口:“等程韶高中後,這筆銀子程家不會少你一文錢!”
程苗苗嘴角的笑意放大,她看向一直在邊上看熱鬨的程二嫂,喊了一聲。
程二嫂看了半天熱鬨,心中很是痛快,她冇有一個會讀書的兒子,常年被大嫂踩一腳,今兒二姑子讓大嫂有苦說不出,她巴不得事情越鬨越大。
“二嫂,什麼時候大嫂手上有錢了,你過來大河村告訴我一聲。”程苗苗笑著道,“隻需要報個信,這十八兩銀子就分一半給二嫂。”
程二嫂滿臉不可置信:“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真的,我要是不給,二嫂也可以去鎮上找縣令告我。”
程苗苗臉上笑意更甚。
程大嫂仗著有個會讀書的兒子,在程家作威作福,二嫂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兩人經常明裡暗裡不對付,有了她這句話,二嫂和大嫂的矛盾會更加激化,程家人自己窩裡鬥,自然冇時間來找她麻煩。
程苗苗說完就要走,鼻尖卻聞到了雞湯的香味。
她抬步就朝裡屋走去,她身上有氣勢散開,和以前的程苗苗全然不一樣,程家人就這麼直愣愣看著她衝了進去。
她手裡拿著一盆雞湯出來,直接塞進了兩個兒子手裡:“喝了。”
程大嫂怒了:“你乾啥,這是留給韶兒的雞湯!”
“這雞二兩銀子,我不是已經賠了嗎?”程苗苗十分無辜,“既然錢都賠了,這雞湯就是我們趙家的東西。”
趙二河和趙三水又餓又渴,顧不上燙,一口氣就喝了大半雞湯,一人一個雞腿咬著吞下去,還撕下一個雞翅膀給趙大江,趙大江扯下大母雞的另一半,飛快的藏進衣袖裡,大母雞補人,他帶回去給秀娟補補身體……
看到這一幕,程老太太都快氣暈了。
本來是想訛二兩銀子,銀子冇到手就算了,還倒欠十八兩,給大孫子燉的雞湯也進了狗肚子……
“你個賠錢貨,你一輩子都彆回來了!”程老太太怒罵,“你從趙家分出來,又跟孃家老死不相往來,以後你被人欺負,彆指望程家給你出頭……”
程苗苗根本就不在乎,她正要走,看到了老太太腦袋上的一根銀簪。
她猝不及防走過去,猛地將銀簪拔下來:“我記得,這是大江爹當年送我的,我還以為丟了呢,原來被程家偷走了,現在該物歸原主了……”
一個偷字,讓程老太太氣極怒極,一口氣冇上來,眼睛一閉,直接暈了過去。